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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是非警告他:“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天师!你小子再耍流氓,我特么回头下令阉了你,让张萌守活寡!”
韩继言明显抖了下,还嘴上求饶:“天师恕罪!主上有令,末将不敢违抗,情非得已啊,情非得已!”
边说边加一把力,直把吴是非提起来双脚离地,硬生生又给抱回车上。
“韩继言你造反!混蛋,我草你妈,放开我!我要回去!干嘛不让我走?我一个人回去不用你们护着。”
不怪吴是非气急败坏,一群人连绳子都上了,给她捆成了五花大绑。李墨在边上劝都劝不好,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轻点儿,别勒那么紧,别伤着天师!”
打不过挣不脱,吴是非从来没有今晚这样无力无助,甚至感到绝望。她被迫伏在车板上,眼前只能看见一块木板,恨得一头撞了上去。
韩继言要吓死了,赶紧手忙脚乱扶她坐起来,却惊愕于她脸颊上两挂泪痕。
“他骗我,见面到现在,一直都在骗我。还说我不信他,他又信过我吗?他又当我是什么?”
泣不成声——这样的事在吴是非的人生中只发生过两次。上一回,是姥姥没了。第二回,就是现在。
“人这辈子总是在承诺,告别的时候道再见,最后再也没见;相爱的时候说永远,最后又几个人到白头?可说的时候每个人其实都是认真的,都以为自己做得到,谁也没想着要毁约。我也不想!他凭什么替我毁约?”
韩继言默默地看着这个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哭诉,不明白她与袁恕有怎样的约定,但她的话,韩继言都懂。
“就今晚,只要过了今晚。”他苍白地解释着,企图安慰并挽留。
“要是过不了今晚呢?要是到不了冬天呢?说好一起过冬天的,没有他,我一个人跟谁过?跟鬼吗?”
“您现在回去也许已经晚了。”
“那我也要回去!”吴是非嘶吼,“回去送死,回去收尸。我特么不知道这是个蠢透了的决定吗?过了今晚,我一定用下半辈子去后悔。我也不准你们任何一个人跟我回去。但我要回去,回去犯个傻。因为我既然说了就要说到做到,我要回去当面告诉那白痴,我没有骗他,我不会食言而肥。更不许他食言!”
铮然刀鸣,是韩继言的兵刃出鞘。微蓝的寒光,是属于冷兵器的飒然冷酷,却并未在破风的同时夺取性命。整齐的切口下,束缚住吴是非的绳索悄然坠落。
“马!”
兵卒依言牵来骏马,韩继言扶吴是非上马,自己亦翻身上了坐骑。
“李先生——”
李墨抬掌示意他无需多言,拱手一礼:“天师和韩都尉此去,多加小心!后会有期!”
韩继言还礼,又昂首喝同伴:“赵聘!”
前头一人高声:“赶紧滚你的,少来抢老子的功!”
韩继言无声笑了,双腿一夹马腹,与吴是非一道催马疾驰而去。
二十四、缘来舍得
名誉是什么?阶级是什么?权力是什么,情谊又是什么?
每个人生来便是独自在世上行走,父母兄弟、朋友爱人,有的陪伴了开始,有的目送了终局,但没有人看到了全程。而这些片面的折断的细枝末节的散碎东拼西凑起来,竟成为一世的人生,别人说这就是“我”。人言下的我,被看着,又被无视了的我。
——袁恕站在辉煌的火光中,玄色的锦袍也被渲染得刺目,令所有人都敬畏,俯首称臣。而他却只想一直仰望这夜空,安安静静的,黑得那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