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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嬷嬷第一想到的就是阮氏,但却有疑惑,“不是说如意天天都不离屋子,另外还有两个婆子在外头,连哥儿姐儿都不许接近,可怎么给汪婆子银子呢?”
“是啊。”香彤也是疑惑,“而且看起来,绝不是一、二十两银子的事。”
“或许她们另有交接的法子。”方嬷嬷一时也是琢磨不透,吩咐道:“把这事儿跟江家白大爷提一提,他是江家的主子,办起事来应该比我们容易,好歹别传到江太夫人耳朵里了。”
幸亏当日玉仪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否则不光流言更难听,也难保江廷白不起疑心。当日的情况,没有人比江廷白自己更清楚了,玉仪不过寒暄了几句,还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何曾有过什么不堪?
香彤答应下了,又道:“我怕小姐知道了难过,没敢再告诉别人,彩鹃和素莺那边也交代过,不让人传到小姐耳朵里。眼下只剩两个多月,也该让小姐过点清净日子,才好欢欢喜喜出嫁。”
方嬷嬷颔首道:“你去吧,小姐这边有我呢。”
江廷白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收到了孔家递来的消息。
正如方嬷嬷所言,以他在江家七房嫡子的身份,很快便交代妥当,委实谈不上什么难度。眼下却有另外一件大事,叫他无限为难,——泰王反了!还给自己来了一封信,其意思不言而喻。
成王败寇,这种事都是用命来赌的。
在做决定之前,江廷白还有一些事需要安排。泰王的属地在齐州,但是他有一个旧部在海宁,和苏州相距不过四、五百里。只要齐州事情大定,海宁肯定会跟着动乱,并且会随之北上,苏州就成了第一个攻克要地。
不管自己作何决定,江家的人务必要先转移出去,——还有自己的未婚妻。
可是眼下事情还没有闹开,如果贸然去跟祖母商量,又该怎么解释,自己居然会提前得知消息?这个问题,已经让江廷白纠结了两天。
不能再等了。
否则到时候兵荒马乱的,保不齐出点什么事。
江廷白来回踱着步,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微微一笑。当即跨出门,朝上房那边走去,边走边在肚子里琢磨说词,很快便到了。
“泰王反了?”江太夫人惊吓的不轻,连声念佛道:“阿弥陀佛,怎么会有这样的乱臣贼子?那……,天下可不是要大乱了。”
“是啊。”不待祖母询问,江廷白便先解释道:“是从锦衣卫那里得到的消息,绝对不会错的。”又急切道:“泰王应该志在攻城占地,且不敢打长期消耗之战,所以祖母还是带着人回乡下老宅,等避过了风头再回来。”
“这我做不了决定,还得问过你祖父的意思。”江太夫人微微慌乱,——这可不是内宅的那些妇人伎俩,刀光剑影、血流成河,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江老太爷已经八十多了,但神智还不迷糊,当下决定道:“那就都先回老宅。”又提笔给京城的二儿子写信,令其务必避开,不要掺和到这种逆天之事当中。
江廷白见祖父下了命令,方才松了口气。
回到房中,想起自己即将过门的妻子,心里却有些茫然,——这种时候,是不是不应该定下亲事?如果自己回信泰王,大事成了还好说,若是不成……,不光江家的人,孔三小姐也一样难逃追究。
假如孔三小姐时候被牵连,会不会憎恨自己?原本非亲非故,却要被无辜的套上罪名,不用想也应该是恨的吧。
如果早一点收到信,自己应该就不会定下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