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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华尚且如此,轮到自己又能好到哪儿去?!
或许在孔家人的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负担了吧。
无依无靠无背景,嫁妆空空,还要公中再掏银子,又曾经走失过,加上是隔了十年才回来的,自然谈不上半分感情——孔家岂会给自己挑一门好亲事?或许当初嫁到姚家去,都会比眼下的处境要好一些。
对于那些名分上的亲人们,玉仪没有半分信心。
尽管和桂家议亲一事,孔老太太没有打算告诉孙女,但是到了三月初,桂家的人来要生辰八字时,消息还是瞒不住了——
其实也没有必要瞒,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知道又能如何?
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也许称之为“噩耗”更确切一些,玉仪没有半分惊诧,反倒有种等了许久落下的感觉。
或许是已经麻木了,或许是对孔家的人早就失望透顶,等得就是这么一天。
听到消息后,玉仪反倒忍不住大笑起来——
续弦?商户?三十多岁?两个儿子?一共六个妾室通房?
也就是说,只要自己一嫁到桂家,就会变成十人组合的大家庭?有一个比便宜爹还要大的丈夫,有两个管自己叫母亲便宜儿子,还有六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每天等着自己分派,以求跟自己的丈夫激情一夜?
玉仪笑着笑着,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什么心机,什么算计,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毫无用处。
难道说自己穿越的这一生,就是为了体会古代女子的无奈?体会什么是万恶的封建社会?体会无法反抗时,悬梁自尽到底是什么滋味?!
好吧,老天爷算你狠!
这出戏,本姑娘也不打算再奉陪了!
方嬷嬷等人早慌了手脚,眼下外面这么乱,就是想要逃回京城都不可能,至于不愿意装病耍赖,或者偷偷离开孔家,也都是一样的行不通——到时候桂家来抬人,还真没有别的法子对抗,除非抹脖子一死,否则只能乖乖认命嫁过去。
“彩鹃,去打盆水来。”
“小姐……”彩鹃的眼圈儿哭得红红的,咬着嘴唇去了。
玉仪等她端水进来,自己一如平常的净了面,坐到妆台面前,对着镜子仔细的擦了擦粉,扑上胭脂,还把鬓角发丝抿了抿。
这本来很寻常的动作,却和屋里的悲伤气氛很不协调,以至于方嬷嬷止了泪,惊吓上前道:“小姐,你可别……”
“嬷嬷这是怎么了?”玉仪看着她微笑,说道:“难道以为我打扮好了,就会去找根绳子悬梁不成?嬷嬷……”握了握她的手,“没事的,我想带彩鹃出去散散心。”
方嬷嬷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的确不像是要轻生的样子,稍稍松了口气,问道:“小姐要去哪儿?我陪着小姐一起去。”
“不了。”玉仪站起来道:“彩鹃你也洗洗脸,等下我们去胭脂铺逛一逛。”再次安慰方嬷嬷道:“嬷嬷你放心,我不会做那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再说了,眼下只是刚刚合生辰八字,还没有订亲,离成亲的时间更是远着,回头还可以再慢慢谋划。”
方嬷嬷茫然的点了点头,自我安慰道:“是啊,咱们还有时间……”心里却是完全没底,马上就要订亲下聘礼了,还能怎么改变呢?公主府也指望不上了,难道还有另一个江廷白来救场?这一切,似乎已经成为定局。
玉仪领着彩鹃来带侧门,拦住一个婆子,说道:“去找一辆马车过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三小姐要去哪儿?”
“胭脂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