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戏文里听说过。
老丈勒住大牯牛,双腿深踩在泥水之中,朝着张居正拱了拱手。
“这位大官爷明白人,这地哪里是俺们的呀,俺们一家八口人,都给村东头的张老爷家做佃户呢。”
张居正眉头一皱,挥手指向另一侧:“那边的田呢?也是你们村东头张老爷家的?”
老丈摇摇头。
“那边不是,那边是隔壁村孙老爷家的。”
“还有这边那条水渠另一头,是前边徐州府一个吴老爷家的地。”
张居正的脸色愈阴沉。
他沉声道:“此地乃是淮安府,为何地却成了隔壁徐州府人家的?”
老丈满脸褶皱,肤色黝黑。
也不曾唉声叹气。
只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反倒是看向田埂上的张居正,犹如是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大官爷说笑了。”
“这地哪里分什么这府那县的,谁家有钱可不就成谁家的了?”
张居正藏在官袍下的手攥成了拳头:“那口粮呢?总能吃饱吧?成了佃户,总是不需要再缴税的了。”
“吃饱?”老丈宛如听到了什么惊世言论一样。
“一年忙到头,能不饿死就是个好了。”
“至于朝廷的税?”
“咱们都是朝廷的百姓,哪能不交税?”
说罢。
只见田间另一头远远的,有一名穿着绸缎的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几名手持棍棒的闲散,站在远远的大喊了起来。
“还不快些耕地!”
“若是误了时节,稻秧栽不下去,伱家那个二姑娘,也跟着进咱们张老爷府上当小妾吧!”
老丈闻言之后,也不管张居正了。
冲着那边连连点头,然后就抽着鞭子,驱赶着大牯牛继续耕地。
张居正站在田埂上,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
“本官终于明白,为何那个严润物,要让自己一地一地的走回京师了!”
张居正目光闪烁,脸上带着几分愤怒。
随从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阁老,那边来人了,咱们还是接着上路回京吧,毕竟陛下的旨意也到了。”
张居正抬头看向远处,正在赶过来的似乎是那村东头张老爷家的仆役,重重的冷哼一声,便转身上了马车。
车上。
他的幕僚师爷,正在整理着近来沿途的所见所闻。
见到张居正回来,当即拱手:“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