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难以兼得的。
张居正目光平静的注视着严绍庭,心里头却并没有多少期待。
严绍庭则是不急不慌,显得甚是从容。
他缓缓当着老道长和老张的面,缓缓开口。
“微臣以为,若想解决此事便要首在流通。”
众所周知的一个事情。
那就是,钱只有流通起来,才能被称之为钱,才能发挥原本的作用。
若是无法流通,那就是一堆金属而已。
不能起到半点作用,还会平白拉高物价,增加百姓负担。
而这个说法,其实对于嘉靖和张居正来说,并不是什么难懂的点。
嘉靖更是皱眉道:“朝廷历来都有旨意,不许民间私藏金银,更不许重陪葬,将金银埋于地下。但我中原风俗如此,又岂能一时改变?”
严绍庭摇了摇头。
“回禀陛下,臣说的流通,并非是要让我朝内部钱财流通,而是用往后必然会越来越多的钱钞,转为各类货物,流通与海外。”
这话立马引起了张居正的注意。
他当即不由开口:“如何操作?以货物流通海外,又是何等道理?”
严绍庭侧目看了一眼张居正。
随后则是看向上方的老道长,继续解释:“微臣以为,朝廷若简单颁行旨意,很难改变当下国中局面。但朝廷却能从上而下的推动事情,使我朝能多产各类货物。”
说到此处,严绍庭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浓郁的自豪。
他器宇轩昂,自信满满道:“放眼天下,诸国林立,唯我大明可傲视天下,我朝所产之物,皆为诸国竞相追逐。一件官窑瓷器,便能引得诸多外商趋之若鹜,而若这瓷器之体型越大、规格越高,则外商愿以万金购之。更不要说,我朝所产那些精美绝伦的丝绸、漆器等物。微臣望遍诸国,无一国能有之。而这,也必将成为我朝称霸天下的真正利器!”
这一刻。
严绍庭就是这么的自信。
因为。
他所说的,就是事实。
当下这个时候,就是独属于中原的销售市场。
严绍庭接着语气放缓:“而我朝虽然地大物博,可却也有众多事物,非我朝能产。诸如南洋香料、西洋宝石,更莫说我朝一直紧缺的易于开采的金银铜铁,乃至于是山中巨木。
“朝廷只消以政令推动,鼓励我朝民间大肆生产成品,进而通过如今已经通商的海路,将我朝所产之物运往海外诸国,再与当地换成我朝所需的一切原料,将其带回。
而这其中,必然也是我朝占据上风。一旦此事操办得当,不需要多少年,可能只需要三五年海外诸国就会变得离不开我朝,往后必将纷纷仰仗我朝鼻息而生。”
贸易限制。
这才是严绍庭真正想说的事情。
用贸易的垄断,来真正控制海外诸国,从而用大明大量生产的物品来控制这些地区,去大肆掠夺那些原材料。
一旦这件事情做成。
至少放眼望去,将来的几十年里,大明都能成为控制这个世界的唯一的国家。
严绍庭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口气,而后笑着说:“陛下,这才是微臣想说的流通之法。”
道台上,嘉靖还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其中利弊和可能。
而张居正已经是醒悟了过来。
一旦这件事情真的做成。
那么什么变法革新,都将不再会有阻力。朝廷当下之所以会有这么多针对变法革新的阻力,完全是因为中原的利益早就已经被所有人分好了。
谁也不愿意让出自己手上的那一份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