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婠儿面前,请朱姑娘小心说话。”王怜花敛起笑容,面沉如水,“莫说我此刻尚未成亲,便是日后得以与婠儿成就好事,我也断不会做出金屋藏娇的事来,若婠儿因姑娘这句话有所误会,你百死难辞其咎。”
王怜花语中隐约的阴森让朱七七面色一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神色变了又变,忽然整个人跳了起来,身影一闪已跃上丈许远的一处亭台,狠狠地抓下两把积雪来。
“气死我了——”
朱七七看也不看,便将手中的积雪往自己嘴巴里塞,咬得“咯吱咯吱”直响,一张脸烧得火红火光,似乎她咬下的是炙热的烈焰,而不是冰冷的积雪,看来是让王怜花气得又急又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你这又是何苦?”沈浪无奈,只能由着她胡闹,一时觉得与朱七七在一起,他叹气苦笑的时候便越来越多了。
“你走开,我不要你管……”朱七七“呸呸”地将口中积雪吐尽,忽又窜到王怜花跟前,“我问你,你在洛阳城里,真的只有这一处庄院?”
“朱姑娘,既然你已认定我是那绑走方千里等人的恶贼,还问我做什么?”王怜花似是已经不耐烦了,任谁陪着朱七七胡闹了这么久,都会心生厌倦了吧?“我早已说过,朱姑娘你认错了人。姑娘不信,我也竭尽所能予以解释,若你仍一心想着寻出一丝半点破绽,只怕是要失望了。”
“若朱姑娘还想呆在这里,寻那所谓的证据,还请自便,我与婠儿便不奉陪了。”说着,王怜花移开视线,笑看向沈浪、熊猫儿一行,“朱姑娘如此折腾,我可再也承受不住。从帮两位姑娘解除易容开始,到此时已大半日,我是滴水未进,早饿得不行了,沈兄、欧阳兄、金兄、白姑娘,可愿随我去用些酒食?”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熊猫儿哈哈大笑,伸手拍着王怜花肩膀,“有酒有菜,怎可少了我猫儿?王兄窖藏的美酒,我可是想了许久,今日定要喝个痛快,快走快走!”
欧阳喜笑嘻嘻地接口,“有美酒喝,一定少不了我,同去同去。”
当下,熊猫儿、欧阳喜沈浪一行便不再理会朱七七,随着王怜花与婠婠往回走去。朱七七唤了几声,发现所有人都只当没听见,自顾自笑着越走越远,不由地急了。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她狠狠地跺了跺脚,骂了一声,终是拔腿往沈浪他们的方向追去。
席上,朱七七似是要将愤怒化为食欲,她狠狠地盯着满桌子的菜肴,狠狠地嚼着口中的食物,不时用同样的目光瞟向王怜花,半点形象也无。
以朱七七的性子,她认定了王怜花便是那日见过的绯衣恶鬼,又怎会轻易放弃?发觉沈浪等人都不信她的话,她心里暗暗计较,下了决心定要寻出关押方千里等人的庄院,揭穿王怜花的真面目。
当然,此时朱七七已有些冷静下来,虽仍对王怜花与婠婠没有好脸色,却不像先前那般胡搅蛮缠,众人不知她心中所思,也只当她是放弃了找王怜花麻烦。
朱七七慢慢地想着,心下越来越冷静,便连那积压的怒火也消下去不少。渐渐地她不再瞪向王怜花,沉入了自己的思绪,别人说了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别人在做什么,她也瞧不清。
不知不觉,酒也饮了,饭也吃了,话也说了,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也便差不多散了场。瞧了外面早已暗了的天色,沈浪、欧阳喜等人便起身告辞。
王怜花一再挽留,奈何几人执意告辞,王怜花无法,也只好由他们,而他与婠婠,却是暂时留在了这处庄院。
眼看着沈浪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婠婠侧头笑看向王怜花,“你这回有麻烦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怜花与沈浪第一次PK暂时告一段落,马上开始第二次了,嘿嘿。。。那啥,节日快乐哦(⊙o⊙)
心弦始动知为谁
不用吩咐,自有小厮关上大门,插上横栓。
王怜花牵过婠婠的手,未知可否地挑眉,“何以见得?”
“朱七七也便罢了,她虽有些小聪明,却不足为惧。”婠婠淡淡一笑,“但是沈浪此人——你莫不是以为那些小伎俩,真能将他唬住吧?”
“为何定是沈浪?”王怜花停下脚步,故作无意地瞧向婠婠,“欧阳喜、熊猫儿、金无望,婠儿全不担心么?”
婠婠轻笑,“欧阳喜都肯用身家性命为你作保,熊猫儿亦吃了你多年苦头,哪里还有不信你的道理?至于金无望,他本为快活王座下财使,若真因发现了什么而向你出手,只怕你正求之不得。”
“知我者婠儿。不怕金无望动手,就怕他不动手,我正找不到理由对付他。”王怜花轻轻皱眉,似是有些不服气,“不过,婠儿怎知沈浪定已看出了破绽?”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想来你该不会以为这世间仅你一个聪明人。”婠婠语气平淡,眉眼之间带着隐隐的笑意,“你玩的把戏,莫说沈浪,连我都不曾骗过,要想瞒过沈浪,委实不太可能。”
王怜花轻叹,“沈浪,沈浪……沈浪在婠儿心里的分量,已到了如此地步了么?我以为我已做得不错,不想却留下了太多蛛丝马迹,竟引得婠儿对我没了信心。不知婠儿可否指点一二,也好让我长个记性?”
“你最大的破绽在于短时间内再度遇上朱七七,让她在沈浪面前将事情尽数抖出,失去了补救的机会。该说朱七七与沈浪的运气实在太好么?”婠婠莞尔失笑,随即又正色道,“你今日给他们看的棺材铺,招牌是旧招牌,铺子亦是多年的老铺子,可惜那柜台却是新近搭建,若是平常,这也没什么,还可说是旧柜台破损换了新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不大不小的疑点。”
“但凡是棺材铺,尤其是老店铺,进门总有一种死沉之气。棺材卖的多了,不可避免便会结了死气,而今日去的铺子,我闻到的却是一股隐约的香烛味,此为疑点之二。”
“门面之后的屋里,粗粗一看并未有何不妥。可惜,若瞧得仔细一点,便不难发现其中一面墙壁有些奇怪。关于这一点,你要好好感谢朱七七,若不是她又撬地板,又翻地基,吸引住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只怕此处破绽便不止沈浪一人看到了。”
“婠儿说得不错,我的确是小看了他。”王怜花笑嘻嘻地瞧着婠婠,面上看不出半点异样,“若再过得几日,我便能做得天衣无缝,便是再借沈浪一副玲珑心肝,也要他看不出丝毫破绽。可惜世事不由人,我也没办法。”
婠婠望定王怜花的笑颜,忽然心下一动,慢慢地笑开,“你是真没办法,还是假作没办法?那墙上烟熏火燎的痕迹,是你故意露出来让沈浪看到的吧?莫说不是,不然我会很失望哩。”
“那家原本是香烛店,后面的屋子常年制作香烛,墙上自然被熏上了一层黑灰。”王怜花欲摇头的动作一滞,改为点头,“那密道既已为人所知,便不能再用了,只是密道好封,却需不少时日。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我使人将棺材铺与旁边的香烛铺换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