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影只微微摇了摇头,极其礼貌的与他告别;“这一路多亏叶先生照拂,如今已经回到北平,疏影再不好叨扰了。”
在回国的邮轮上,沈疏影晕船晕的厉害,竟是在甲板上晕倒了,而她身上的钱却连看护都不够请,若不是这位叶允良伸手相助,她的处境的确堪忧。
叶允良闻言,便是点了点头,也不勉强,只取出一张名片,递到了沈疏影手中;“若往后沈小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叶某。”
沈疏影并不想接那名片,可想起这一路叶允良对自己的帮助,便也不愿拂了他的面子,她接过名片,匆匆一瞥,只见上面简单的写了几个小字,燕京博仁诊所----叶允良。
她将名片收好,再次与他道谢,而后转身离去。
叶允良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身后的仆人道了句;“叶先生,贺司令府上方才已经对着公馆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是贺司令的千金受了风寒,吐了一整夜,请您回来后立马去官邸看看。”
叶允良闻言,方才收回视线,他微微颔首,迅速的上了汽车。
沈疏影走出码头,上了一辆黄包车,对女儿的思念只让她恨不得立马去官邸,可她知道这是枉然。当年她被何德江命人送到了法国,在临去前,何德江曾咬牙切齿的告诉过她,永远不许她再回来,而那个男人也说过,永远不要在看见她。
她也曾想过在法国待一辈子,可是,每次想起那个孩子,那个连着她的血脉的孩子,那个她熬尽心血才生下的孩子,她便无论如何都无法在法国待下去。
她想孩子,日日夜夜的想孩子,纵使她告诉自己,那是她仇人的孩子,可还是受不了,抵御不了心头最深的牵挂,那是她的骨肉,她割舍不下。
她身上的钱并不多,只找了一家小旅馆先安置了下来。安置好后,便是迫不及待的徒步去了官邸。
她的头上围了一块丝巾,几乎将脸蛋尽数遮住,她压根接近不了官邸,在离官邸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便站着持枪的岗哨,她只得远远走开。
待看见贺季山的车队驶来时,她几乎是怔在了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那熟悉不已的车队一路呼啸着向着官邸开去,沿途的岗哨俱是上枪行礼,那声音轰然作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她知道,他一定就在车里,她离他那样近,又那样远。
江南沈氏,与之本无婚约,更无婚礼,现已与季山正式脱离关系,除诞有一女,并无子嗣,惟传闻失实,易滋淆惑,特此奉复。
蓦然,当年他通告天下的启示再一次闯进脑海,心头除了酸涩,便是抑制不住的痛楚。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看一看孩子,哪怕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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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那娘们今儿个又来了。”晨起,官邸外的岗哨老远便见到一个女子,身穿墨绿色的丝绒旗袍,头上围着丝巾,虽然看不清脸,可从那窈窕的身段上还是可以看出,定是个美貌佳人。
另一个岗哨便是嗤笑道;“这娘们是不是看上咱哥两了,怎么每次值班,都能瞧见她。”
说完,两人俱是笑了起来。
沈疏影抱紧了自己,不时有寒风吹来,只吹得人身上冰凉,她没有法子,只得用这样一个土办法,犹如守株待兔一般的在官邸外守着,期冀着有一天孩子可以出来,她可以远远的看上一眼。
一直等到了午后,她几乎再也支撑不住,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是滴米未进,站在那里几乎要摇摇欲坠,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着囡囡今天是不会出来了,便靠着墙,慢慢的挪着步子,有一辆黄包车迎了过来,问她要不要车,她摸了摸口袋,只笑着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