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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疏影醒来时,身侧却是空荡荡的,她一怔,眼见着窗外不过鱼肚白,贺季山却已是不待天亮,便离开了枫桥。
她默默的坐了起来,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也不知是坐了多久,就听屋外响起嬷嬷的声音;“夫人,您起了吗?”
沈疏影回过神来,匆匆去打开了房门,嬷嬷看到她,便是谦卑的一笑;“小姐醒了,闹着要见您。”
沈疏影听着,心里便是一软,只回房换了件衣裳,刚走到大厅,就见囡囡已经是穿戴整齐,两个老妈子一人端着点心,一人拿着牛奶,正好声好气的喂她吃早餐。
囡囡见到妈妈,便是从小木马上跑了下来,奔到母亲的怀里,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妈!”
沈疏影笑了起来,蹲下身子将女儿唇角的碎屑拭去,从老妈子的手里接过点心,亲手喂起了女儿。
枫桥地处僻静,因着是贺季山的私宅,除了贺季山的亲信侍从,外界向来不知道还有这一处的所在,更兼之贺季山离开时,留下了大量亲兵,只将一个枫桥守的里三层,外三层,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沈疏影带着女儿,别墅里应有尽有,锦衣玉食,奴仆成群,无论外面乱成了什么样子,这一处的小天地,却是宁静祥和,宛如真正的江南,又好似名家手中的山水墨白,小桥流水,恍如隔世。
她并不知道,如今的辽军的情形已经到了最为严峻的时候,刘振坤领兵夺下了临水,并一鼓作气将临水以北的三省尽数踏入铁蹄之下,而贺季山这些日子则是刚将北平城的叛乱解决好,并亲手毙了孟继喜与孙继尧,这两人的部下也全都是孟家的旧臣,素来与贺季山手下的亲兵不合,眼见着自家军长惨死,便是破釜沉舟,全部豁了出去,任由贺季山下令安抚,保证对他们不予追究,他们却也不理会,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这场叛变虽是被压了下去,可贺季山手下的亲兵也是死伤惨重,实力大减,待他从诸省紧急集结军队,联合起来去对抗江南的刘振坤时,战况的严峻程度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刘振坤一鼓作气,连夺江北三分之一的领地,大有直逼北平之势。
而贺季山手中的兵力,却实在不足以与刘振坤抗衡,待江北各地的军队集合,怕是刘振坤已经攻下了北平。
指挥所里的灯彻夜不息,李正平走进来时,就见贺季山正倚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司令。”他开口。
“怎么样了?”贺季山睁开眸子,淡淡问道。
李正平只将眼眸垂下,道;“刘振坤的军队已经逼近冀州,咱们的第一防线已经被攻下,第二防线也是岌岌可危,朱军长今日已经一连发了七份电报,请求您派兵增援。”
贺季山闻言,只颔首道了句;“去告诉他,再给我守三日。”
李正平恭声称是,刚要离开,却又听贺季山言道;“吩咐下去,我要去杨府一趟。”
“司令要去见杨老先生?”即使到了如今这地步,谈起杨同奎,就连李正平也还是尊称他一声杨老。
“孟家的人,都以他马首是瞻,这一趟,我非去不可。”贺季山说着,便是站起身子,将椅背上的军装取过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