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锦唇角微翘,“我保证。”
她还好好地活着,他怎么会轻易将自己置于险地。
……
从刑部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交接完文书,傅云英和大理寺丞、评事拱手作别。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刑部地牢里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两个狱卒打扮的人走进地牢,跪在潮湿的地上:“二爷,您有什么吩咐?”
霍明锦闭着眼睛,沉声道:“不等了,让他们尽快动手。”
再耽搁下去,她说不定真的会去找崔南轩。
狱卒抱拳应喏,见他没有其他吩咐,默默退下。
地牢里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一个人,霍明锦仍然正襟危坐,脊背挺直,多年的习惯,改是改不了的。
他摩挲着一枚小小的绿地灵芝连云刺绣仙鹤纹香囊,这是刚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从她腰上摘下来的,里头塞了香料,清甜的金银香,味道很淡。
这和她身上的香味很像,幽冷,恬淡,若有若无,似清冷月夜下迎着风雪独自绽放的梅花,清丽而凛冽,是一种冷香,仔细闻什么都闻不到。
但她走后很久,他周身还萦绕在那股淡淡的幽香里,引人躁动。
他把香囊放到鼻端底下轻嗅。
……
北风呼啸,扯动树叶哗啦啦响,柿子树的叶子落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今年的柿子还没吃完,提前摘下来的青柿子放在米缸里闷着,有几个还没烂熟。
傅云章知道傅云英去过刑部地牢,晚上吃完饭,将她叫进自己的书房。
“你和霍大人说了些什么?”
书房里灯火微微颤动,傅云英拿银剪子剪了灯花,道:“我问霍大人可不以可以为他做什么。”
“他怎么说?”
傅云英摇摇头,“霍大人拒绝了。”
傅云章深深看她几眼,“这事没有那么简单……你别轻举妄动,要做什么,先和我商量。”
她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也许是知道霍明锦没有危险的缘故,这一晚她睡得很安稳。
次日一早起来,披衣走到门边,拉开房门,庭间一片狼藉,枯枝败叶散落一地,柿子树的枝干也被刮断了几根。
下人正拿着大扫把清扫。
“昨晚落雪籽了。”王大郎搓搓手,给她提来梳洗的热水,道,“公子今天走路当心些,地上滑溜。我刚才去灶房,跌了好几跤。”
雪籽落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远看还以为是打的霜,近看才知是米粒大小的雪籽。
吃早饭的时候,天色越来越阴沉,到快出发时,稀稀落落飘下几点雪花。
傅云章吩咐莲壳去取伞,低头看傅云英官袍里面只穿了一件竖领袄,一截雪白脖颈仿佛比落雪还要白,让她回去添衣。
他皱眉的时候说话气势很足,下人们这时候都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