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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霍松声完全没有刚才的游刃有余,他捻动指尖,眼前掠过的是林霰耳后那一片异常白净的皮肤。
第六十五章
霍松声在厨房待了许久,弄了一碗杏仁酪出来。
他回到房间,见林霰没有休息,而是靠坐床头,翻阅他留在那里的文书。
霍松声说:“吃点东西,我没放太多糖。”
林霰目光没有从文书上移开,应了声:“先放着,我一会吃。”
屋内只点了一根蜡烛,光线不明,霍松声将林霰手中的文书抽走:“有什么明天再看,伤眼睛。”
林霰这才注意到霍松声手里是杏仁酪,他顿了顿,愣神的功夫,霍松声又故技重施,喂了一勺到他嘴边。
他张开嘴,杏仁酪浓郁却不甜,淡淡的香气,很合他的口味。
霍松声说:“幼时每年生辰,我娘都要给我们做杏仁酪。”
林霰慢慢吞咽,品着味道,似乎在对比霍松声的手艺。
他对霍松声的用词没有特别反应,后来是霍松声主动提起:“我同你说过的,我和庭霜的生辰只差了一天。”
林霰恍神接话:“我记得。”
霍松声继续说:“庭霜因为一则卦象被困于长陵,戚伯伯无法带他回溯望原,那些年,他一直住在南林侯府。我们生辰很近,所以每年都在一起过。他与老皇帝撞了日子,需要避讳,即便是南林侯府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给他过生辰,所以借着我的名义,年年都与我放在一起。”
林霰喉结一滚:“将军不恼么?”
“恼啊,小时候快恼死了。”霍松声笑了笑,“我爹与戚伯伯八拜之交,戚伯伯放心将小儿子交给他,他便处处偏向庭霜,小时候我总是怀疑戚庭霜是我爹在外面的私生子,否则怎么让他处处压我一头。”
林霰神色柔和:“许是老侯爷体恤二公子远别父母,才多加照拂吧。”
“小孩子哪懂那些,反正那会儿不管是谁的错,最后都成了我的错。”霍松声说,“我们小时候通吃一碗羹,长大了同穿一条裤子,一起念书、一起射箭、一起骑马,过生辰了,生辰礼也是一样,一碗杏仁酪还要同享。不懂事时,我时常生气,见到他便觉得厌烦,于是总爱挑衅他,惹怒他。”
“那他呢,什么反应。”
“他被我气的七窍生烟,瞪着眼睛吼我,撸起袖子和我打架。我们总是互不相让,双方都挂了彩,一转头,又可以龇牙咧嘴的帮对方上药。”霍松声细细回忆着,“小孩子打闹不知分寸,家里大人喜欢看热闹,也不拦着。后来有一次,他不甚将我小指折断,那时我还是个好哭鬼,呜呜喳喳在他耳边嚎了三个通宵,从那以后他便不同我打架了,再生气都忍着,实在忍不住了,就会吼我的名字。”
霍松声从小调皮,爱逗趣儿,经常招惹戚庭霜。
戚庭霜多半不理他,但架不住这人讨厌,每每被弄烦了,便要夹着火气,吼他一句“霍松声”。
戚庭霜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很好听,只有这个时候尾音会有一点点上扬。
这个声音很特别,霍松声没告诉过戚庭霜,他很喜欢听戚庭霜喊自己的名字,生着气喊“霍松声”的戚庭霜和平时不太一样,上扬的尾音像带了个小钩子,所以后来霍松声每次招惹他,都是故意的,就为了听这么一声。
林霰似乎被霍松声调动起了情绪,点评道:“将军小时候很闹腾。”
“确实,我小时候刁蛮又骄纵,身边能忍受我脾气的只有庭霜了。”霍松声说,“庭霜与戚伯伯一个模子刻出的长相,越长大越扎眼,差不多到了年龄,来侯府提亲的人能一路排到南街口。”
“也不尽然吧,其中没有向将军提亲的吗?”
霍松声想了想:“有是有,但没他多,说起来他那么讨人喜欢,还是我的功劳。”
林霰看向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