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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未等到半个时辰,徐曼青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张婶。
那花媒婆见徐曼青进门,赶紧从小凳上起身迎了过去,一边笑着一边拱手说道“恭喜恭喜”,心里却暗暗吃了一惊。
原本花媒婆还以为这徐家当家的没了势必要落魄,前不久还听说徐大壮的敛葬还用的是卖田得的钱,再加上之前亲眼目睹徐青撞墙,花媒婆早已做好了会见到一个落魄憔悴的女人的心理准备。可谁知一看这站在自己跟前的徐曼青,浑身上下哪里带有一丝一毫枯槁蜡黄的脸色?虽然是一袭粗布绿裙,但愣就是让她穿出了端庄秀丽来,比第一次提亲时候的初次见面莫名地美上了几分,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曼青朝花媒婆福了福身子,也算是打了招呼。
张婶见那么快就有媒婆上门来提亲了,也是打心眼儿里为徐曼青感到高兴。
最近这段日子,因为上次出面帮徐曼青卖田一事,两家人走动挺多。这青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个性沉稳了不少,最重要的是知事理懂进退了,更得了她的喜爱。这一来二去的,张婶都快要把她当成自己的半个闺女了。
如今这最愁人的婚事若是解决了,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张婶也是方才在里正家才听徐曼青说亲事已经谈得差不多了,谁想到刚回家就碰到了花媒婆。
花媒婆也不含糊,直接就把项家的婚书递给了徐曼青,然后还要将徐曼青的庚帖再度带走。
张婶好奇地张眼一看,只认得婚书上写的是一个“项”字,心中顿时大为震撼,不过又思及这提亲的可能恰好又姓项,未必是之前退婚的那个项家,才强忍住情绪,没过多表露到面上来。
徐曼青接过婚书,立刻将早就用红纸包好的一串铜钱交给花媒婆算是打赏。花媒婆笑嘻嘻地接过,顺口问道:“我此次来还要问问姑娘,这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徐曼青思忖了片刻,回道:“项大娘如今寡居在家,我实在放心不下,只想赶紧去照顾她老人家。我家已无长辈,还请她全权做主就是。”
此话一出,张婶早已目瞪口呆,只有早就已经知根知底的花媒婆还在机灵地搭着话。
“其实项家那边早就挑好了几个日子,这次也是一同差我来问问的。既然姑娘这么说了,我就给项家回一个最早的日子,就下月初八,姑娘看如何?”
今日已经是二十五了,离下月初八也就还剩下十多天的功夫,照理来说没有那么赶的。但无论是项家还是徐家,都已经无力承受再一次的打击和变故,只想着赶紧把所有事都尘埃落定了才好。
张婶现下算是回过神来了,知道这项家竟然又来提亲,难免有些不安,便向花媒婆问道:“我听说项家的小子已经随军入伍了,这堂可如何来拜?”
花媒婆道:“原本项家那边也想过要在项家宗族里找一个旁支的未婚兄弟来替项望山迎亲的,但现下如此仓促,一时半会的也定不下来……”
花媒婆看向徐曼青的脸色有些为难:“如今,便只能以鸡代婿,要委屈徐姑娘了。”
张婶一听要以鸡代婿,难免有些火光,但又思及徐曼青现下的尴尬身份——既无陪嫁又带着幼弟,而且还是曾经被退过亲的,就什么抱怨都说不出口来,只能生生地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相对于张婶的怒气,徐曼青倒挺淡定。
以前她也曾听说过以鸡代婿的习俗,似乎流行于东南沿海一带。
这种婚俗也被称为“公鸡拜”,是用公鸡代替新郎与新娘拜堂的一种仪式。这种婚俗的形成也挺有意思——在海边或海岛上的渔民,男女两家择定婚期后,在成婚当天,如新郎出海捕鱼遇上风暴,不能如期赶上吉日良辰,男家便用公鸡行拜堂礼。由小姑或伴郎手提公鸡,按捺鸡头和新娘交拜。拜堂毕,在公鸡颈上悬一条红布,并将鸡关进洞房,以饭食喂养。待新郎出海归来后,才将公鸡放出,故当地民间有“阿姑代拜堂,公鸡陪洞房”之谚。
后来这一婚俗逐渐流传开来,便发展为适用于有婚约的男方意外身死后要为该男子房中续人或者男子病重无法起身拜堂等各种新郎缺席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