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答应一声,过去由她扶下车,却见庄子门前的空地上又多了一辆华盖马车,旁边的木桩上另外拴着二三十匹马,马儿此起彼伏打着响鼻,好一个蔚为壮观。
等在大门口的云兮此时也已经满脸紧张的跑过来:“夫人来了。”
祁欢对自己的便宜娘没什么特殊感应,四下一看,却见刘妈妈等人明显一个个腰板儿挺得比之前更直,脸上表情都莫名严肃了几分。
祁元辰仍是不准刘妈妈碰他。
祁欢把他抱下车,直接进门。
云兮做贼似的跟在身后,想要传递小道消息:“小姐你们刚走半个时辰,夫人就到了,发了好大的火……”
祁欢侧目看她一眼:“她打你了?”
“那倒没有。”云兮道,还要往下说,“不过……”
祁欢一脚刚跨过通往小花园的拱门,迎面被一群婆子丫鬟拥簇着的妇人已经疾步寻来。
祁欢怀里抱个孩子,对方又来势汹汹,她尚未看清对方模样,人就已经到了眼前。
“小祖宗,您这怎么能叫大小姐抱?”跟在杨氏旁边的一个妈妈劈手就将祁元辰给抢了过去,动作之迅猛都没给那娇贵小主子一点反应和拒绝的时间。
与此同时,杨氏也一把拉过祁欢的手,慌慌张张的上下打量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好往外跑?病真的好些了?病下了怎么也不叫人给我送个信?累不累?伤着了没有啊?”
说着,就上下其手,又是摸脸又是探额头,又是搓手掌的。
祁欢尚未组织好语言应付她,对方已经一把拉过她,不由分说的往后院走:“回屋去。”
祁欢于百忙之中偷看了祁元辰一眼,却发现那小子居然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之前扭扭捏捏的不让刘妈妈近身,这会儿当着杨氏的面,老实的跟只猫儿似的就由那位妈妈抱着,半点挣扎的迹象也无。
杨氏不由分说把祁欢拽回屋,按到床上。
抱着祁元辰的妈妈被称云娘子,也就是云兮的姑母,算是杨氏身边数一数二的心腹。
她抱着祁元辰只跟到祁欢屋前,并未进门:“小少爷出来半天,该是累了,奴婢先抱他去厢房睡一觉。”
杨氏正忙着给祁欢掩被子,只胡乱的往门外看了眼就摆摆手,“先别让他睡,一会儿我叫大夫过去再给他瞧瞧。”
虽然云兮说已经有大夫给诊治过,说小少爷和小姐的病情都无大碍,可杨氏却信不过一个素未谋面的游医,这半天不知道祁欢姐弟的去向,可谓是吓得不轻。
因为祁元辰是在病中跑出来的,杨氏这趟追他出京自然也周到的带了大夫过来。
祁欢一边心不在焉的安抚她说自己没事,一边又认命的叫大夫再给她诊脉看病。
一番折腾,直到听大夫说她确实已经病愈,杨氏脸上紧绷忧虑的情绪才有部分缓解,又风风火火的领着大夫去厢房看儿子。
等到杨氏出去,云兮才能有机会凑上前来。
祁欢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偏头看着院子里来回忙碌的生面孔们,问她:“我院子里的人都被母亲给换了?”
云兮立刻又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嗫嚅道:“不止小姐院子里的,整个庄子上但凡签了契的下人都被夫人绑了关起来了。”
这座庄子,虽说是长宁侯府所有,但却是杨氏掌家之后经她手买的,用的银子也多是从她的陪嫁里出的,所以说是杨氏私产也不为过。
而这整个庄子上的人,除了雇佣自附近村镇的佃户长工,里外用来做杂事的奴仆全是杨氏签死契买回来的。
祁欢并不知道这些细节,但是做为身处同一战壕的战友,杨氏这般雷厉风行的做派却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
云兮显然是不习惯这样的大阵仗,支支吾吾的还想说点什么,祁欢却两眼一闭,安心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