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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片嘈杂声中,一直冷眼旁观的高淮终于举步进了室中,对那几个已经吓呆了的年轻官员和书院中的姑娘道:“你们都出去。”众人如蒙大赦,争先恐后地蜂拥而出。
高淮反手关上了门道:“皇兄,赵国的皇帝今天送来了一个匣子。你不想知道装的什么吗?”
高鸿一声冷哼:“怎样?”
高淮道:“还是你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高鸿脸色一沉,道:“胡说,我又没见,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高淮道:“可二皇兄却说此事与你有关,正在父皇那里哭闹,你不回去解释一下?”
高鸿冷笑道:“你别拐弯抹角了,说罢,里面装的什么?”
高淮道:“我朝安雅公主的项上人头和双手双足。”此言一出,丁无暇吓了一大跳,安雅公主是东齐皇朝唯一的公主,嫁给了赵国的国君赵元采,在家时那是千娇百贵,难道就这么让人给剁了不成?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二皇兄说此事与大皇兄有关,你若不回去解释,显得心虚。”
高鸿抬眼看着他,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冷冷地道:“三弟,你不要激本王,本王不管做任何事情,从不心虚!我这就回宫!”伸手推开萧谏,起身带着侍卫出门扬长而去。其中一个侍卫临去前在高鸿的暗示下一拳打在丁无暇的腹部,疼得他立时委顿在地,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萧谏被高鸿一推,软软地伏在了案几上,浑浑噩噩晓得人已经走了,强撑着抬起头来,叫道:“妹夫!”却看不到丁无暇在哪里。恍惚中前面一条人影,他一腔子愤懑羞辱,无处发泄,忽然纵身而起,酒醉之下,身法仍然很快捷,伸手去抓那人的肩头。
那却是还未走开的高淮,见萧谏摇摇晃晃地扑了过来,怕他再摔一跤,只得伸臂去扶住了他。
萧谏却抓住了高淮的肩头,用力摇晃,迷迷糊糊地道:“妹夫!我只有窈窈和我姑姑两个亲人了,姑姑被关在冷宫里,想见也见不到!我妹妹,你要好好对待她,不能打她骂她,当然更不能纳妾!俸银要全部交给我家窈窈拿着,你要敢再进这烟花之所,我就掐死你!我真的掐死你!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手忙脚乱地伸手入怀,摸索了半天,拿了几张银票出来,接着道:“我这里……有一万两的银子,是那个三皇子给我让我娶媳妇用的。现下这媳妇我不娶了,我全都给你,就算我家窈窈的嫁妆了,你可不能嫌弃她没有嫁妆。妹夫啊,我如今就能拿出这么一点钱来,是少了一点,比不得当初我爷爷在世了。等以后有了机会,我再想别的办法。”就要把那几张银票掖到高淮的衣襟中去。
高淮伸手握住了萧谏的双手手腕,道:“萧谏,我不是你妹夫,你清醒一下!”
萧谏晃晃头,疑惑地看着他,双眼却始终无法聚焦:“你不是?那你是谁?不对……你就是!你是不是嫌弃我家窈窈,不想认账了?我告诉你,你们别背地里当我是贰臣之后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要让大家知道,我萧谏是有志向、有抱负的大好男儿,我要做……做一番事情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道:“那个高鸿,真是可恨!我又不是女人,他在我身上捏来捏去的?什么意思他?”
高淮看他气愤愤的样子,忽然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他可能断袖吧。萧谏,你若不断袖,以后就躲开他。”
萧谏怒道:“丁无暇,我告诉你,少爷我不断袖!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断袖!你……你……”声音越来越低,忽然身子往前一扑,靠在高淮的胸前,睡着了。
第21章反击
萧谏怒道:“丁无暇,我告诉你,少爷我不断袖!你才断袖,你全家都断袖!你……你……”声音越来越低,忽然身子往前一扑,靠在高淮的胸前,睡着了。
几张银票随着他垂下的手落了一地。
他的头发乱纷纷散在高淮身上,柔软的,千丝万缕的,牵牵绊绊,高淮伸手托住他的身子,低头怔怔地看着他,沉寂无语,心中慢慢一阵悲凉涌起,却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心境。
丁无暇总算爬了起来,替自己的大舅子致歉道:“三殿下,对不起。”
高淮“嗯”一声,回过神来,道:“无妨,他喝醉了。”抱起萧谏放躺在了软垫之上,把那几张银票捡起来递给丁无暇:“你拿着吧,这是萧谏想给妹妹的嫁妆。”
丁无暇尴尬无比,也只得接了过来,道:“多谢三殿下解围。”言罢深施一礼,高淮却已出门而去,走远了。
高淮随在高鸿身后回了皇宫,到了适才二皇子胡乱闹事的端云殿外,听得殿里仍旧一片嘈杂,这次又夹杂了高鸿的声音,他站在门口沉吟了片刻,方才下定决心迎着困难走了进去。
后赵的国君端成帝大名赵元采,今日午时前,着来使把一个大大的锦盒送进了东齐的皇宫,指明给煦文帝亲启。但没人那么傻,真让老皇帝贸然去打开这个锦盒。就由大内侍卫首领蒙昕带人给打开了,然后众人看到里面的内容,大惊失色。皇帝口口声声问怎么了,蒙昕不敢回答。高帜看到那送锦盒之人面上古怪的笑容,心中觉得不对,就颤颤巍巍想过来看一眼,结果看到里面的东西,却差点昏了过去。
里面是女子的头颅和双手双足,被石灰给镇着。却是嫁到赵国去和亲的安雅公主高滟,在赵国被册封了皇后的,竟然就这么被自己的夫君给杀了,还送了一部分尸体回来。
赵元采忽然这般公然挑衅,行为大出高帜的意料之外。赵国和东齐交情尚可,数年前赵国的公主也曾被进献过来封了妃,就放在高帜的后宫中。只是高帜这几年男色女色均不近,都快忘了那女子长什么模样了。而赵元采在三年前也派了朝中的皇弟过来替自己求亲,其意甚诚,当时高帜准备先打南蜀,也恰有安抚赵国之意,便把唯一的公主嫁了过去。这个女婿和安雅公主虽属于两国联姻,但勉强也算得夫妻和睦。
但赵元采一直在觊觎东齐的国土,这两年却又想和北燕的国君联手对东齐开战,因有些协议未达成,便迟迟没有动手。况且就算要动手,也犯不到先把自己的皇后给杀了,难道是失心疯了不成?
高帜强忍着愤怒和悲伤,闻听那来使言道还有赵元采给东齐皇帝的一封亲笔书信,便命令念来,蒙昕接了过来念,内容说到安雅公主高滟不守妇道,和臣子通奸,被赵国国君捉奸在床,一怒之下方才斩杀当场。接着骂高帜教女无方,致使两国皇室均是颜面丧尽,有其父必有其女,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高帜龙颜大怒,拍案而起,道:“这个黄口小儿!他放屁!他胡说!朕的女儿不是那样的人!”接着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在了龙案上,把殿中的臣子侍从慌做一团,高帜强撑着一口气,指着那使者道:“来人,把这厮先拖出去,千刀万剐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