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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淮对着萧谏一伸手,萧谏立时闻弦歌而知雅意,把自己手绘的新安地图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高淮凝神看着地图,再看看薄雾晨霭中的重镇新安,道:“成秋枫虽然对新安投入的兵力远远不及宜阳和伊川,但是我们只有三千兵马,要出其不意地拿下新安,就算强攻了下来,等敌兵反击了,却也未必能守到杨将军援军到来。”
他抬头,道:“姜扈,请你的族人帮忙准备大量的滚木巨石吧,如果我们偷袭成功,我要快速加强装备,滚木巨石最佳,你熟悉山中的水路,木材就用水路运来,越快越好。该怎么算银子,我给你。”
姜扈道:“三殿下客气了,您送来了王婴的人头,就是对我诚心以待,我虽是个粗人,也要知恩图报。莫要再提银子的事。”
高淮道:“你们作为东齐的良民,从前却被迫躲在山里,这是朝廷和地方官员的失职。等我拿下洛阳,你就带领族人出山划地,以后就是我东齐正正当当的百姓。”
姜扈一听,再一次热血沸腾了,忙道:“多谢殿下,我已经将殿下带到了新安,我这就回去召集族人,在这附近山里就地取材,给殿下尽快准备所需之物,最多两天运到。”当下告辞而去。
萧谏一看剩了自己和高淮二人,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得高淮远了些,高淮并不回头看他,却觉察到了他的一举一动,轻轻吁了一口气,他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敢和萧谏接着说话:“你过来看看地形,从哪里进攻比较好。”
萧谏只得慢慢蹭到了他的身边,凝神看了半天,道:“新安驻扎赵国兵士据说有两万多人。我们兵分三路吧,一路走西门,一路走南门,剩下两千兵马埋伏在东门外,这样有虚张声势的效果。我和五大天王先潜进去,尽量制造一场营啸出来,趁混乱把人都引到东门去,待七彩烟火升起,你就带人往里冲。天黑混乱,这次咱们穿来的衣服和赵国兵士服饰相近,你让咱的兵士在颈中束白帕,好区分开来。今晚就行动如何?”
高淮道:“不急,让姜扈准备妥当了再说,明晚吧。”
他凝神又看了半天,接着缓缓地道:“你明晚潜进去,很危险,一定要小心不要受伤,否则我没法和你哥哥交代。”
萧谏唇角轻轻抽搐了几下,半晌方道:“三……三殿下放心,我没那么娇弱。我大哥也非胡搅蛮缠之人,别说受伤,就是我死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高淮沉默,片刻后道:“以后别动不动就说死字,打仗的时候,要忌讳一些。”
第二日夜半时分,高淮带着人马隐伏在新安镇外,看到那七彩烟花在新安冲天而起,闻听得镇中隐隐的骚乱之声,和容谦兵分两路,一声呼啸,带着人马杀进了新安重镇。这三千兵士,都是杨宝桢在龙骑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英勇无比,均可以一当十。当下如猛虎下山般闯了进去。
五大天神和萧谏均着赵国兵士的服饰,已经在萧谏的指挥下把北门和南门打开了。待高淮等冲进来,众人迅速转战别处,混在赵国兵士的队伍中长声大叫:“东门,东门没有敌人,快过去啊!”
赵国的兵士在暗夜中突遭偷袭,且这敌人不知是从哪儿来的,顿时开了锅一样乱成一团,待听说东门没有敌人,便如潮水般纷纷涌了过去,暗夜中人喊马嘶,胡乱践踏,龙骑军在后面追杀上来,更是搅得一片混乱。赵国带队的将军拼命呼喝命令,想组织起人马反击,萧谏看准了他的位置,忽然飞身而起,抢到他身前,那将领还未反应过来,被萧谏一刀掠去,顿时削飞了他的脑袋。
第41章火攻
赵国带队的将军拼命呼喝命令,想组织起人马反击,萧谏看准了他的位置,忽然飞身而起,抢到他身前,那将领还为反映过来,被萧谏一刀掠去,顿时削飞了他的脑袋。
待众人涌出了东门,埋伏在黑暗中的东齐兵士忽然一起呐喊着冲了出来,又是一阵砍杀,暗夜中也瞧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的敌人,只闻得厮杀呐喊之声。一片刀光剑影中,赵国兵士死伤无数,兵败如山倒,往东北方向退了下去。
余下的小股兵马,被汇合后的龙骑军一阵砍瓜切菜,扫荡干净。
第二日,姜扈已经将滚木运到。高淮带着人马过来检视,这三千人马,昨晚折损了一百多人,分到各个城门,也不过七八百。他思索片刻,回头道:“姜扈,你能弄到很多火油吗?我看书上记载,你这儿的山里,有这东西。”
他要的东西越来越奇特,姜扈却坚定不移地道:“能!”
高淮道:“去多弄一些来。给你算银子。”
姜扈再一次道:“三殿下,见外了。”
高淮在镇上里里外外巡视一番,看镇上百姓经过几场战争,仍有遗留下来一千余人死守家园,不肯离去。便吩咐容谦道:“去贴告示,让百姓两个时辰内退出新安,往渑池方向去,若有违令者,斩。”
容谦道:“这这……三殿下,故土难舍,若有不走的,真的就斩了?”
高淮道:“若是不走,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我们先斩了,省得闹心。”
萧谏离他并不远,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在后面叫道:“三殿下,不!不要!”
高淮眼角抽动了几下,忽然策马回身看着他,沉着脸道:“萧谏!你怎么就会说这三个字!以后不许再有人没人大呼小叫。”
萧谏看他没来由地发脾气,却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被容谦一扯马缰绳,便就势跟着荣将军去了。待走了老远,容谦方悄悄问道:“三殿下为何对着你发脾气?”
萧谏茫然道:“我不知道。”
容谦仔细思忖,循循善诱:“是不是以前他让你干什么,你说过不,不要,把他给得罪了?”
萧谏道:“我……我真不知道。”
容谦恨铁不成钢地叹道:“萧谏,你够呛啊,你完了!”打马先去了,萧谏灰溜溜地跟在他身后徐徐行来,忽然心中灵光一闪,竟然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他悄悄回头去看高淮,高淮早已不见了踪影。萧谏低头,神色窘迫起来,精致秀雅的脸轰轰地燃烧,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却化成了涩然一笑。
在洛阳那大雨倾盆的夜晚,高淮将他错认,抱着他痴缠不休,到了紧要关头,他惊慌失措下似乎说过:“不,不要!”
最后究竟要不要,却也没由得自己。
事到如今,两人只得都装得什么也没发生过,装得时间长了,就好似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果然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高淮已经把百姓成功遣散,将滚木巨石按照他的要求放置好。萧谏跟在他身后忙碌,心里很多的疑问想问,却也不敢轻易过去招惹他,待看他指挥着兵士把那滚木摆得实在不是位置,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三殿下,这滚木放在这里,离城楼远了些,敌人真反攻了,用起来很麻烦的。还是放到四门门楼附近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