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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谏微微睁开眼,长出了一口气,冷汗把枕头都打湿了,他需要静养,静养,真的需要……
可惜这安静没有享受多长时间,到了半夜,又静养不成了。他的手被一个人紧紧握住。萧谏不睁眼,有气无力地道:“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来找我。这潞州城铁桶一样,你是怎么混进来的?给人发现了如何是好?”
那人不答话,拿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过得片刻,萧谏感觉到手掌心似乎被泪水侵染了,他只得睁开了眼睛,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高淮着赵国兵士的服饰,暗夜中瞧不清他的神情,却听他低声道:“你别担心,我别的不会,这点本事还是有的,定不会让人发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道:“还有点发烧呢。”
萧谏轻微地叹了口气:“是四堂主告诉你的吧,果然女人就是不守信用。”高淮缓缓地道:“是啊,我今天两军阵看了半天看不到你,一急就跑到阵前去了,还是见不到,便想着你是病得重了。小谏,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才肯相信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待你,你跟我回去吧,好不好?”
萧谏道:“不,不到太原城破那一天,我决不回去。我还是那句话,你敢强行带我走,我就去死。”
高淮沉默,半晌方道:“真到了太原城破那一天,你还是你吗?”萧谏道:“我不知道,过一天算一天吧,今天的战况如何?你们败了?”
高淮道:“败了,这次他不应该再怀疑你了。我们已经退兵十里,今晚开始,由五个天王带队,来破除那些乱七八糟的机关。他们设置一次,我们就破除一次,先僵持一段时间,去去他的疑心再说。”他慢慢俯身下去,在萧谏的脸上轻轻贴了贴:“小谏,你还在恨着我吧?”
第四卷生而为人
第86章中伏
高淮慢慢俯身下去,在萧谏的脸上轻轻贴了贴:“小谏,你还在恨着我吧?”
萧谏道:“没有。”他回答得太快,太干脆利落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起疑心。高淮凝神看着他的眼睛,很坚决地道:“你有,我知道,特别是到了这潞州。可是你从来都不肯跟我说你恨我。小谏,我宁可你对我像从前一样,不满意了就吵闹一番,却不想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
萧谏疲惫不堪地重新闭上眼:“过去的事儿,我已经忘完了,你还纠缠什么?你也早些回去,等天亮就太危险了。”
高淮道:“还不到四更天,早着呢,每次你都催着我走。别撵我,让我抱抱你。”用锦衾裹住他抱了起来,萧谏轻微地挣扎了一下,靠在他怀中不动了。房中静谧无声,房外远远地有风声掠过树梢,有兵士巡逻的轻微脚步声。高淮托起萧谏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感受到他的的额头依旧很烫,头发痒梭梭地撩着耳根,却是心酸无比,感慨万千。他曾经对自己的痴情眷恋,何时竟然成了过眼云烟?这样千呼万唤,却再也无法回头。
萧谏迷迷糊糊地靠着他,忽然想起来一事,问道:“北燕那边怎么样?我听说大皇子情况似乎也不太好?”
高淮道:“是啊,大皇兄刚开始倒是一帆风顺的,结果到了幽州左近,就连着中了两次埋伏,折损了不少兵力,停滞不前了。所以我怀疑魏明臻是有意为之。他兵力国力和东齐差得远,就特意的诱敌深入,导致粮草供应战线拉得很长,占用了很多的兵力,方才开始出手设伏迎敌。此人不可小瞧了。”
萧谏微笑道:“人家是皇帝啊,也不是白当的。听说北燕虽小,却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条。哪像这赵国,除了有钱,别的都是乱七八糟。不过魏明臻他派兵去洛阳掺和一脚,可是不好。”
高淮道:“怎么不好?若不是我和大皇兄格格不入的,又仗着父皇不会把我怎么样,换个人,敢把人马就那样放进去吗?想是他没料到咱的胆子这样大,也拿不出半点照顾大局的高风亮节来。”
萧谏轻轻嗯了一声,道:“我在想,我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我们久攻赵国不下,也可以借助一下别人的力量。”
高淮道:“谁?魏明臻?还是我大皇兄?”
萧谏道:“都可以,你回去好好想想,最好找人商量一下,杨将军和聂将军都很好,那位监军大人,就不要和他多说了。魏明臻被大皇子兵临城下,估计日子也不好过,不过你既然说他是个聪明人,也许可以和他合作。还有大皇子,他一心一意想连太原都拿下,百里蓉和休眉就是他安插在这里的。上次休眉趁机刺杀你,我想是大皇子的主意。”
高淮道:“你大哥还在那边呢,等我回去让二堂主给他传讯,问问情况再说。”他看看外面天色,自己不走是不行了,便侧头在萧谏唇角轻轻亲了一下,却突然看到了他唇上隐约的伤口,刹那之间如遭重击,怔住了。
他愣怔了片刻,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在萧谏的唇上轻轻抚过,低声道:“还疼不?”
萧谏道:“不疼,我以后会小心的。”高淮沉默无语,将脸埋在了他肩头上,萧谏感到他的泪水顺着自己的颈项流了下来,便伸手轻轻推他一下,道:“干什么呢你,我困了,你走吧,以后不管怎样,都不能再来了。”
高淮道:“你这么执拗,死活都不肯和我回去,分明还是在生我的气。”他顿了顿,咬牙切齿地地道:“小谏,你等着,就算我将来拿不下赵国,流落江湖也好,浪迹天涯也罢,赵元采……我却非杀不可!”
第二日,萧谏好了些,却依旧躺在床上不动,他打算耍赖多躺几天,便每天由小雪飞把外面的战况报告给他听:东齐的兵马中有能工巧匠,趁着夜色把赵国安置的各种机关都破坏殆尽。
然后赵国的皇帝怒了,带着兵马亲自追出去,和东齐一场混战,这边把各种绊马索等又都装上了,当然自己人经过时须得做了记号,小心翼翼。
然后东齐锲而不舍,等到后半夜防守疏松的时候,那边一小队人马在阿金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绕过机关发动突袭声东击西,这边阿水带人把各种机关又拆除了。
然后赵国皇帝又怒了……
小雪飞绘声绘色地给他讲,萧谏就伏在枕头上笑,道:“准备拉锯拉到什么时候?看这天冷得,万一下了大雪,便耽搁在这里了。”
外面疯狂折腾了半个月,这边萧谏天天在房中和小雪飞笑闹,不但气色好了不少,身上似乎也多了些肉。两人正乐和的起劲儿,忽然房门开处,赵元采阴沉着脸,带着一股冷风走了进来,。
萧谏连忙缩到被子里去蜷成一团,嘟哝道:“好冷。”
赵元采道:“你冷?箫箫,你好没良心!一场病害了半个多月还说不好,爷在外面受的什么罪,你连问都不问一声!背着我却和人嘻嘻哈哈,爷我在房外都听到了,你是装的吧!你给我起来,跟我出去放马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