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车到进门,周谧像跟护食仓鼠般揣抱着帆布包提防了一路。等回到张敛家,瞄见陈姨迎上前来给她递拖鞋,她才暗自松了口气。
拖鞋是皮质的,很柔软,跟房子格调一致的冷棕色,也很轻,穿在脚上近乎无觉。
等她起身,陈姨客气地唤了声“周小姐”,想替她把包取走挂好。
周谧忙婉拒:“我自己来吧,一会拿去房间就好。”
张敛很安然地往里走,又回头问:“肚子饿么,想吃点什么就让陈姨煮,她厨艺很好。”
挨夸的陈姨像招财猫那般笑眯眯:“是啊,周小姐,八大菜系我都会一点,你想吃什么?”
周谧依旧不好意思:“没事没事,这会真不饿,”她放眼去找上午放行李箱的地方:“我想先收拾东西。”
陈姨说:“你的行李我给你收房间了,就在床边。”
周谧说:“好,谢谢您。”
陈姨笑:“周小姐你也太客气了。”
周谧回:“你也别跟我客气,一口一个周小姐的,叫我谧谧就行了。”
陈姨看了眼张敛,才点头应:“哎,以后就叫周小姐谧谧。”
周谧暗叹,跟着陈姨往次卧走,沿路还遇上了从盥洗室刚洗完手出来的张敛,他挨着门框,正用棉柔巾不紧不慢地擦手。
擦身而过时,张敛叫住她:“谧谧。”
周谧扭头,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张敛下巴冲门内一勾:“先洗个手。”
“……”周谧立马折回他身侧。
盥洗室的高拱门简直是巨人国宫殿的入口,她停住,指指里边。
张敛“嗯”了声,支走陈姨。
周谧进去,粗略环顾一圈,现盥洗室的装修也颇具逼格,墙面是灰岩纹的大方砖,拼接出深沉冷静的视觉感。
但让她意外的是,主卫的洗手台居然是双人款式,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石英灰洗脸池,墙面则挂着配套的黑边框圆镜。
其中一只瓷盆旁边摆了花朵,两枝象牙白的小苍兰,插在雾灰色的磨砂瓶里。
犹如某种标记或指示,周谧自动默认那是她的位置,走了过去。
台面上陈列着一些洗漱用品,但不显杂乱,颜色也很统一,包装上都是英文,与房屋氛围非常相契。
一个不婚主义者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私宅卫浴?
周谧陷入疑虑,费劲地找出洗手液,心不在焉搓泡沫,刚要冲洗,她目光往上一晃,瞥见了镜面里的张敛。
他没有走,人还倚在门边,从镜子里看她,黑色的筒灯从高处打下光来,男人的面容呈现出近乎膏脂色的暖白,但神态疏淡,像在观赏笼鸟池鱼。
两人视线于其间交汇。
张敛意味不明地挑了下嘴角。
周谧当即偏眼,如芒在背,掰高水龙头冲干净双手。
她唰得抽出纸巾,作无视状往回走。
“以后每天回来先洗手。”他像个外科医生一般严格叮嘱。
“知道啦――”周谧故作乖宝宝地应了声,拔足便溜。
张敛笑,凭借手长腿长身形优势,拉住她卫衣兜帽,几乎没用力地就把她扯回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