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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烧了吧。”
玉漏有些狐疑,但也不便多问,退下去的时候偷偷扫了眼周玦。
他扶着阑干慢慢跌坐在地,丝毫不怕玷污周身纨素。
回到房里,玉漏找了个火盆,又趁着没人细细把密函看了遍。
信极短,通篇只说了两件事。
其一,周玦被封为魏国公。
其二,忘尘叟死了。
第17章此恨不关风与月
纵使自先帝以来天启一直施用轻徭薄赋的仁政,这番用兵也是大伤元气。尤其作为主战场的河北道数州,更是满目疮痍,百废待兴。
轩辕惯来勤政,连月征战归来,早朝也是一日未罢,倒是圣眷正隆如日中天的新晋魏国公周玦告了五天的假。
当他再度出现在朝堂上时,群臣面面相觑,竟无一人敢开口搭腔。
本该风云得意叱咤风流的人,如今却是萎靡困顿、形容枯槁。
能有资格上朝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于是一片死寂中,群臣自觉给周玦让出了一条道,让他走到队首,与黄雍并列。
天子并未对康复归来的周玦报以太大关注,倒是他身后的顾秉时不时面带忧虑地扫他几眼。对众人探究的目光,周玦视若未睹,像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活死人一般直直地立着,不动声色。
“诸卿有事要奏么?”轩辕漫不经心地问道。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周玦便快步上前,“臣有本启奏。”
“哦?”轩辕看着自己的指尖,兴趣缺缺。
“今逆党已除,请陛下着人重审陈叔远、梁波两案,使两位大人早日沉冤得雪。”
“唔,此事便交由顾秉去办吧。”轩辕淡淡道。
周玦也不再多言,退回列中。
早朝一散,周玦便率先离去,面沉如水。
轩辕微微招手,顾秉便留了下来,跟在他身后。
“陛下……”顾秉欲言又止。
轩辕有些疲惫地叹息:“勉之但说无妨。”
顾秉蹙眉:“臣有些不解,伯鸣兄遭此变故……陛下你却……”
见他躲躲闪闪,眼神里却隐隐有着指责,轩辕苦笑道:“朕方才的脸色真的很差?”
顾秉摇头:“不比伯鸣兄差。”
“周玦这个人,”轩辕揽过他的肩,“他这辈子大致分两段,前段繁花似锦,后段冰天雪地。朕有的时候想想,他到了如今的地步,怕也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太顺遂,顺遂到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顾秉挣开他:“陛下此言有失公允,臣万万不能苟同。”
“别急,听朕慢慢说,”轩辕好脾气地笑笑,“朕如今一直在打磨太子的性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倒不完全是圣人‘天将降大任’那套说辞,朕就是怕他走了周伯鸣的老路。”
顾秉一头雾水,只愣愣地盯着他:“臣是越来越听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