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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弯了弯唇角,呵呵笑出了声。
一边的萧贵妃在问了女儿纪锦的话,见她并不回答自己,只顾着动手脱弄脏了的衣裙,最后竟然呵呵笑出了声,简直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于是楞了楞之后,赶忙一把抓住纪锦的手问:“锦儿,今晚你寝殿里被火,你定然是被吓得不轻,所以举止有些失常了么?方才我问你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纪锦将母妃手上托着的襕裙拿起一边穿一边慢慢说:“娘亲,今晚我见到了韦公公,幸好他在,不然我定然是要被烧死在寝殿里头了。”
“甚么?是韦瑜救了你?他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保你在火中不死?”萧贵妃一听登时瞪大了眼惊道。
纪锦用赞叹的口吻答:“他真是算有能耐的,能记住几年前修撷芳殿监工时,殿下铺设的送暖的烟道,因此才能用精铁长烛台砸破了地上铺设的石板砖,然后拉着孩儿跳下去,保住了一条命。”
“……原来如此……”萧贵妃舒出口气,见纪锦已经穿好了襕裙,便把手上的衣衫展开,让她展开手给她套上,一边套一边说:“还好,你没事,不曾耽搁今儿的及笄礼。等天亮了,雨停了,先跟我回长宁宫,你今日要穿的衣裙还有及笄礼需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备好了。对了,锦儿,韦瑜肯救你,是不是对你……”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尽管是她和自己的儿子一起撺掇纪锦去色|诱韦瑜的,但是内心里她觉得这事情有点儿令人感觉羞耻,不要意思说出口。
纪锦这一回又没有立即回答自己的母妃,她在想是不是该对娘亲说实话,说韦瑜大概是个女子,以后再也用不着色|诱他,只要掌握了这个秘密,借此要挟他,估计二皇兄的事情他也只能帮忙。不过,她又想到毕竟自己也是猜测,要是猜错了呢,说不定得罪了韦瑜,他就会帮着三皇兄成为太子,要是他也站到了赵贵妃那一边,将来自己和二皇兄还有母妃就会处境更艰难了。
毕竟韦瑜现在是保持中立的,而且经过今晚的事情后,纪锦不再认为这位权宦是个坏人。相反的,在她心里,她对韦瑜隐隐产生了些好感。她决定,还是再试探一番,等确定了韦督主真是个女子后再跟母妃和二皇兄说不迟。
慢吞吞的就着母妃的手穿上绣有通袖襕的红色衣衫,纪锦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娘,你就别管了,反正我想办法让韦公公帮我们。”
萧贵妃见自己的女儿敛了笑说这个话,还当她也觉得自己贵为公主却去做色|诱权宦的事情也觉得难堪呢,便赶忙说:“锦儿,我和你皇兄都指着你了。哎,只要文权能成为太子,以后你一世就有好日子过了,娘也就放心了。我们也是没法子,娘也心疼你啊。”
如此说着,她声音里带了些许哭音,让人听了心中不忍。
纪锦赶忙把上衣系好,转身过来拉起母妃的手软声说:“娘,你放心,我一定帮二皇兄成事儿,你快别这样,你这样孩儿心中难过……”
萧贵妃将女儿拥进怀中,轻轻抚着她背说:“只要你皇兄能成为太子,这宫里的人再不敢欺负咱们。你今日及笄礼后,皇后就要吩咐下去,让人给你选驸马了。你说要是尽快让你二皇兄成为太子,别说皇后就算是司礼监的人也不敢在这上头为难你,定然会给你选个好男子的……”
说起来,大夏朝选驸马尚公主和以前的朝代大有不同。以前的朝代公主金尊玉贵,选的驸马无一不是名门显宦的子弟。可是大夏立国以来,皇帝为公主选的驸马却多数是民间富户子弟,不但如此,皇帝自己甚至皇太子,诸皇子选妃也是差不多从民间选来。这么做,也是本朝的皇帝吸取前代宁朝的教训,外戚做大干政,皇权旁落。因此才会有这种措施,不外乎是想减少外戚对皇权的影响。不过,这么一来,却让负责选人的司礼监权利空前大起来。多有司礼监太监收受贿赂,将一些品貌不好的驸马选来尚公主的事情发生。所以也才有萧贵妃和韦瑜说的那番话。
她在这里絮絮叨叨,却没想到纪锦的心思已经飞了出去,她想起了厂督韦瑜说的话。韦瑜说要让司礼监的内侍给她选驸马的时候,格外留意,必定叫她满意。要是真如韦瑜所说,那自己的终身大事用得着二皇兄做太子么才能有好归宿么?哎,一方是至亲的娘亲和二皇兄,一方是不计较自己的算计反而救了自己一命的韦瑜,到底相信谁才好呢?又或者是两边都相信,可要是这样,能在这中间找到个折中的法子吗?
小公主有点儿发愁起来……
☆、传唤金宝
坐在掌印值房里,韦瑜手指轻轻敲着面前的紫檀雕花大案,继续想着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以后,万一事情没有这么坏的话,也就是或者小公主并未看清,又或者是她看到了自己穿了主腰,但会认为自己只不过是有怪癖的太监,不曾想到自己女子的身份上去?
她要是不能确定,也就不敢说出去。那自己就暂时是安全的。后面只需要对小公主恩威并施,韦瑜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自己会长期安全。
将此事的各种走向和结局都一一在心中推算一番后,她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了。在宫里这些年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她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她相信自己这一回同样可以做到。
接下来,她又想到自己只要按兵不动,不管是小公主也好,还是萧贵妃和二皇子必定有所行动。她只要等待,再安排下去,只等着他们来跟自己谈条件就好。
比起这件事情,她觉得另外一件事情更显得急迫些。那就是竟然有人想谋害自己,借着今晚的天时,巧妙的令自己和小公主都昏迷过去,再借着宫里最常见的雷火烧殿的名头,要将自己烧死。这决不能容忍!
之前,她并没有把这些说给小公主听,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了被她嚷嚷出去,那样一来,整个宫里的人都晓得了,那就闹大了,并不利于找到这阴谋害自己的人。打草惊蛇,她并不想这么做。
为今之计是假装自己不明就里,再派人暗中去调查此事,务必要揪出这个要谋害自己的人,又或者找出那想要自己的命的人的幕后主使。她相信,此事后面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只是一个单纯想要自己命的人,谁会这样胆大?
要查此事,先就从长随金宝开始吧。今晚就是他带着自己从纯禧左门出来“偶遇”三公主的,还有在自己昏迷,后面子时前后宫殿起火之时,他怎么没有发现火情立即来救火,他去了哪里?这些都要好好问一问他。
尽管金宝也跟了她好几年了,做事情一向勤快,不过,谁知道呢,有时候有些人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或者有昏了头的时候。
如此想着,韦瑜越发觉得应该把金宝叫来问一问。
——
郑忠躬身恭恭敬敬地将手里捧着的一碗清火利咽的诃子茶往韦瑜跟前递,一面说:“督主,小人特地拿了个大点儿的茶碗,盛了满满一碗诃子茶,想必您从火里头出来,渴坏了不说,嗓子也定然是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