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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吴炎也是这些小伙子之一,每次打猎回来,经过村长家门时都会不自禁的往院里看看,就算不顺路,他也会绕道而去,只为看一眼他心目中的女神。只因有时刘莹会在院里做作女红。
至今,他都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刘莹时的情景。那时,他手里提着新打来的两只野兔,边走边想这次能让娘好好吃一次好的了,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突然,本是晕死过去的野兔猛地一震,在他不经意间,逃离了他的掌握,虽然手里是还有一只,但他当然不能容忍自己这么辛苦才打来的猎物从手里跑掉,那兔子仿佛有了灵性,蹦蹦跳跳的向着村里跑去,那速度竟是十分之快。
吴炎一路追来,竟是跑不过那只小兔子。最后来到一个篱笆外,兔子转过身,睨了眼微喘的吴炎,仿佛在嘲笑他一般,随后一蹬脚,咻地一声跳入了篱笆,那篱笆至少有七尺高,吴炎顿时瞪大了眼,尽是不可置信,这兔子……不会是山中精怪吧?
随后又想到那兔子不屑的眼神,顿时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微微打了个抖,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这只兔子,觉得一阵寒意袭来。紧了紧手指,想到家中还在等候的老母,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不对啊,吴炎定住了身形,虽然因为是异姓,很少到这边来,但村子并不大,再说,这么多年村子也没怎么变过。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人不说都对村子了若指掌,但也算是熟悉了。刚刚因为紧张,所以吴炎没怎么注意这是什么地方,现在他才看到那篱笆内屋顶上熟悉的标志,这是村里最高权利的象征。
这是村长家?吴炎伸手摸了摸头,心里一惊,那奇怪的兔子跑到村长家去了!想到村长那慈爱的脸,不行,他得告诉村长。
他可不会考虑这样冒昧前去告诉别人他们家闯进了精怪会不会让人觉得不妥。打定了主意,吴炎就立刻向那道禁闭的栏门走去。
抬起手准备敲门,不过他的手却是举了很久也不见放下。此时的吴炎似乎成了一个雕像,就连手里那只紧紧抓着的兔子和捕猎工具也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都没发觉。
栏门并不像篱笆那般被青藤实实的掩住,而是由一些翠竹简单编制而成,中间稀稀疏疏的透露着院子里的风光。
这是一个简洁的小院,其中种着一些常见的花草,收拾的很是干净,让人一看便觉得清爽。但这并不是吴炎愣住的原因,那是一个清丽的身影,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更是静雅,朦朦胧胧的霞光洒在她身上,静谧而安宁,美丽又圣洁。所以,当时的吴炎宛然认为自己是看到了他心目中的女神了,眼里尽是痴迷。
久久未动。天边还剩一丝微光摇摇欲坠。
看了看天色,刘莹轻盈的收拾好手中的针线。抱着装着女红活的小筐,站起身来,眼神中带着丝笑意,状似不经意的瞥了眼吴炎的方向,转身向屋内走去。
直到刘莹的身影再也不见,吴炎终于回过了神。浑身一哆嗦,他怎么觉得这么冷呢?小心的放下早已举僵的右手,再用左手揉了揉,然后一惊,看看空空如也的双手,他手里的兔子呢?
此时,他脚下除了那捕猎用的网和几支修得粗糙的木箭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兔子的踪影?
吴炎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头,真是太粗心了!唉,看来今天又是空着手回去了。
弯身捡起地上的工具,趁着还有依稀的光线,吴炎转身快速向家里走去,此时的他完全忘记了那只奇怪的兔子,娘还在等着呢。想到母亲那双包容的眼,吴炎一阵愧疚,明天,他一定要多打些猎物回来!不过,那美丽的身影,却是刻入了他的心,再也无法摆脱。
后来,吴炎便知道那女子并不是什么女神,而是村长的孙女刘莹。但他心里却始终固执的以女神来定义她,除了女神,他不知道怎样表达他的喜爱之情。
刘莹是村里出了名的美人,吴炎却是因为一直忙着照顾家中盲母和打猎维生而从未听说过。故而第一次见到才会如此惊讶。
从那次以后,吴炎便养成了每日必去村长门外一站的习惯。若是刘莹正好在院里,他便出神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眼里是令人动容的虔诚。若是刘莹不在,他也不走,静静的,仿若信徒一般,等候着心中的神出现。他从不敲门,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直到天边的微光隐去。
又是一个下午,今日不知怎的,林中的动物们完全不想平日那般见人便隐藏起来,而是不正常的动荡,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故而吴炎可谓是满载而归。
虽是奇怪,但吴炎却是非常的高兴,他早已在心里保证,等他存够了聘礼,他便向村长家提亲。沉甸甸的猎物提在手中,如同往常一般来到熟悉的院门外。
刘莹今日竟是少有的在院中却没有在做女红,而是定定的站着,看着吴炎刚出来的那片林的方向,表情带着丝焦躁恐惧之色。
由于站在门外,刘莹又正好背对着他,所以吴炎并看不到她的表情。就算看到了,他那耿直的性格显然也想不到什么东西。
正当吴炎以为今日会如同以往那般过了时,刘莹发出一声银铃般的轻笑,慢慢转过身来……
……
这两天来,界痕一如往常的时时跟在临诺身旁。唯一的不同便是,原本寸步不离的跟在界痕身后的玉孜不见了踪影。
临诺当然知道玉孜是何时不见的,至于为何界痕还未离开,他倒是并不在意,与他无关,不是麽?
一西初时还有些好奇,但界痕这几天的心情不好连他都看得出来,他可不敢触了这冷面冰山的霉头。
眼看着距修真大会的日子只剩一夕。琅昕城中的修真者们彷如他们突然出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的琅昕城显得格外冷清。
要知道,从琅昕城到灵沁山脚也至少要大半日的时间,那就更别提上山了。但临诺却是丝毫不急,明日,时间还多着呢。
微微晃动杯中清酒,涟漪一圈圈蔓延开来,撞击到杯壁,碎落。临诺笑得别有意味,这次,看来是要便宜那三个家伙了,呵呵,不过……
界痕就静静的坐在临诺身边,看着他,似乎陷入了深思。这个人,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还有用?界痕开始不确定了,似乎是从遇上眼前这个人开始,他学会了犹豫,学会了为别人思考,也学会了他从来就不屑的忍让。这是好还是坏呢?
房内只有他们两人,寂静宛如深沉的寒夜弥漫开来。
“你……”界痕仍旧冰冷但微带一丝不确定的声音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寂静。此时的界痕神色有些不自然,与他平日冷漠而不羁的模样完全不同,显得更——像人了,而不是那个俯视众生的仙。
“说。”临诺仿佛并未看到界痕的不同,轻抿一口杯中酒,清冽的液体顺着喉滑下,微感满意,不过他却并未多喝,放下酒杯,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