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端起杯底,往日总是从容不迫的何仲这会儿实在有些笑不出来:“甘擎,你是不是还有些记恨我?”
甘擎不明就里,歪了一下脖子,真诚问:“何以见得?”
“一定要我明说吗?”一副全都是甘擎逼迫他坦白的无辜模样。
可甘擎认为,是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明说才对。
“当然。”
“是你的态度。”他好像掌握凶手线索的侦探那样理直气壮。
而她,是个有点发懵的凶手:“态度?”
被冤枉了吧,她只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就我所了解到的你,你是一个待人很和善的女孩,为什么唯独对我就好像很刻薄,难道不是因为你在记恨我?”
甘擎连忙挥手反驳,重点却没放到“记恨”上:“请别叫我女孩,四年前,我可能还能厚脸皮答应一声,但是现在,我就算扑再厚的粉、戴多俏皮的美瞳也不是女孩儿了,而且,我保证哪个28岁的女人听见有人叫自己女孩儿,都会悄悄抖一地鸡皮疙瘩。”
何仲见她才喝不到一杯就脸色酡红,无奈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甘擎摇摇头,所答非所问:“何仲,你问我是不是记恨你,其实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在记恨我?”
何仲皱眉望向她,那反应和表情仿佛在暗示她,她问出这话有多不可理喻。
“何以见得?”他回敬。
轮到甘擎苦笑地摊摊手:“这不很明显吗,四年前我们正在恋爱的时候,你没有在‘墨滴’的任何人面前表现出和我多亲近,而如今,时过境迁了,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反而像是……差点就在所有人面前大声宣布:‘我和这个女人曾经有过十个月的地下情!’”
“你还是在记恨我。”何仲抿了一口酒,自信地点头肯定道。
“没有。”甘擎也同样自信地截然否认,虽然有点微醺,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很,“我不知道你有过几任女朋友,不管是地上的,还是地下的,我觉得都不会有哪个女人和你分手以后记恨你,包括我在内。”
她不得不承认,何仲其实是个修养极佳的绅士,和他在一起的时间里,他体贴入微、事无巨细地照顾她,举止温柔且稳重,从来没有逼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给她一种未曾在任何男人身上得到过的安全感。
做他的女朋友,从前的甘擎一度认为,真是一件幸运的事,以至于,即使恋爱期间他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她也不慌不忙,即使最后他愧疚而无可奈何地说要去伦敦继续深造,她也没有哭闹阻止或者追随而去。
她只是说:我想,我还是适合中国,而你更适合伦敦。
何仲留给她的恋爱回忆都是温暖的,她怎么会记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