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几位女子吓得面色一白,双腿发颤便要下跪,可沈霁的目光并未落在她们身上,而是越过众人落在最后那人。
“方才不是说我的夫人弹的是靡靡之音,想来国公府小姐素来教养极好,定能弹的更甚一筹。”
他似笑非笑,因为背对着谢兰音,故而面对这些女人不必再有任何顾忌,漆黑如墨的眼底似暗夜之下无边涌动的浪潮,唇边笑意凉薄森冷,不带一丝温情。
被点名道姓的国公府小姐汗毛竖起,手心皆是汗渍,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随口的话,竟然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讪讪笑着解释:“方才我都是胡说的,我……”
“堂堂一个国公府小姐的话怎能是胡诹的,想来定是在说笑。毕竟定国公自持礼教,不至于自家的人都教不清楚才是。”
沈霁短短几句驳回她的争辩,扶着谢兰音落座,随后自己也坐在她身边,视线再次落回国公府小姐身上,唇边笑意极冷:“我倒想听听这更甚一筹的琴声。”
话到此处,定国公的孙女深知这一次不论如何,都要硬着头皮弹奏乐曲。
好在她平素也有练琴,想来弹奏一曲不在话下。
深深吸了口气,她坐在琴前,素手搭在弓弦拨弄着。
琴声一出,谢兰音下意识蹙了蹙禾眉,随即又恢复如常。
众人不敢多说一句,只能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直到一首曲子弹完,还未松一口气,便听沈霁漫不经心道:“听着倒是不错。”
还未等那人面上攀上一抹如释重负的喜色,沈霁又道:“继续吧!”
短短一句,迫得那人再次坐下,又一次勾弦。
这一次比起第一次,心情更加忐忑,以至于这次的乐曲比起前一首更为刺耳,破绽之处太多。
一曲接着一曲,接连听了五六首,到了后来,定国公孙女愈发坐不住,手指划出道道红痕,一不小心,甚至直接被琴弦割破一道口子。
“呀,流血了!”
冯小姐着实看不下去,这时候哪里顾得上沈霁,连忙上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她的眼睛清明一片,盛满关切之意,可落在定国公孙女的眼中忿忿不平。
若不是夸赞她几句,也不至于惹得沈霁动怒,说起来都是她的错!
“我才不要你管!”
话毕,她一把推开冯小姐,转身往外跑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沈霁没有派人去追,左右这桩事情传到定国公耳中,定会好好责罚一番。
定国公最重礼法礼制,想来责罚不会太轻。
冯小姐被她推得险些撞到亭子廊柱,好在谢兰音眼疾手快将她拽住。
“多、多谢。”
冯小姐见帮了的人居然是方才说过的女子,面色羞赧愧疚,只能低下头来讷讷道谢。
沈霁不愿再留,朝着谢兰音伸手:“音音。”
谢兰音将手轻轻搭上去后,刚跟着沈霁走了几步,忽而想到什么,回头同冯小姐说了一句:“那首曲子,那处地方若用‘商音’取代‘羽音‘,会不会更好?”
话音方落,还未等冯小姐细想,面前二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余几人见到这尊大魔王总算走了,心有戚戚然,连声说道:“可吓死了,还好总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