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听闻宋少奶奶的琴技是师从御用乐师安邑,了不得呢。”宛桃替沈如意解说道。
沈如意却是最清楚的,宋筠溪跟着安邑苦练琴技十年,自是有所成的,才有她那一句评价。
她收回视线,目光瞥见宛桃抱着的外裳上,掠了流光,垂眸吩咐道:“宛桃,去取纸笔来。”
“小姐是回转心意了?”宛桃还是希望小姐能狠狠出一把风头,让那些暗中排挤小姐的人只能羡慕嫉妒去。
沈如意凝着眼前美景,想到某人嘴角略微弯了弧度,“夫君入不得园子,我且画下与他,一同……一同欣赏罢了。”只是说着说着,声音里不自觉染了几许羞涩意味,渐渐低了下去。
宛桃掩着嘴痴痴笑,在她家小姐恼羞成怒之前出了凉亭替她寻了纸笔过来,随后就在一旁特别尽心地侍候研墨。
殊不知在沈如意潜心作画的侍候,风华苑那处也有人正盯着她看,而后不知怎的,上前斟茶的丫鬟就打翻了手里的茶壶,茶水俱是倾洒在了行经的宋筠溪裙摆上。
“呀,看我这不当心的,妹妹没事罢?”卢氏忙是起身话作关心,又掉转头去责问道:“你这丫鬟怎的这么不小心的!”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丫鬟似乎是想辩驳什么,但教卢氏一瞪,登时瑟瑟讨饶,“奴婢知错,封少奶奶恕罪!”
宋筠溪看着被茶渍浸透的半边裙摆,秀气眉毛蹙起又舒展,“罢了,你且带我先去换一身我。”
卢氏作势关怀地目送她离去,待她跟着侯府的丫鬟离开后,阮氏等几个趁着旁的不注意暗暗笑作一团,“唉哟,这性子怪好揉捏的,什么平妻呀,我看是妾都差不多。要说立规矩还得数你最厉害!”
“可不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讨人厌的凑了对儿了。”有人亦作附和。
卢氏亦是掩不住嘴角笑意,眸中甚是得意,“这规矩啊是最重要的,不会的咱们得耐心点教,总得教会了才好。”封墨台是封家长子,又是骁骑将军,前途光亮,她作为将军夫人,对这些人的巴结奉承自是愉悦接受。
赵盈月一直暗中留意着沈如意,此时余光里瞥见略是诧异停住,见沈如意挥墨泼毫的挑了眉梢,哪个不晓得沈国公家的是个草包,竟还上这儿装模作样来了,还晓得找个僻静角落。
她心中不齿,沉思片刻便以方便为由暂且离开,实则往沈如意所在的凉亭走了过去。实则记着了卢氏所说,这人失了以前记忆,私以为要好摆弄,暗暗存了给教训的心思。
然刚等她走近,便见一名丫鬟从凉亭出来,道是宴席快开始,又福身恭请了赵盈月一遍。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目光仍停留在沈如意那,女子一袭浅色罗裙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长裙翩然,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同为女子,且为着心底怀的那点心思,生了异样。
沈如意让宛桃收拾好了东西,踏出凉亭却遭人堵了去路,“姑娘?”
少女一身杏黄衫子配柳绿洒金裙,发上别了翠玉珠钗,衔着一颗细巧圆润的珍珠垂在额前,衬得容颜娇嫩,不过身上的气息不大善意罢了,活像欠了她许多一般令人莫名。
赵盈月看她装作一副无辜模样,心中不无阴暗地想着兴许她就是凭着这幅样子令封二哥心软……“沈如意,你既已嫁作人妇,就该……就该恪守妇道,怎还能这般不正经、不要脸!”她瞪了良久才憋出狠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