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定在车厢中,翟容横看她不顺眼,竖看她不顺眼,只觉得,就是要不停地摸摸、捏捏、揉揉她才好。
他让秦嫣交出那枚东珠月牙梳子。他在车里躬身站着,将珍珠梳子插在她的发髻上。又拿起一枚珍珠耳环,打算帮她戴。
他手上抚摸着她的乌发和柔背,口中道:“已经很减薄的穿戴了,你还不肯戴?还有,你自己要的环配铃阆呢?”
秦嫣被他摸得耳尖通红,说:“耳环我自己戴。”至于那个项圈,一旦穿好衣服,她自己到底也是有些眼光的,知道这个项圈与这套衣服实在是不合适。
翟容放开手,秦嫣将耳环扣在耳垂上。
翟容整理一下衣袍,在她对面坐正。
她第一次按照他喜欢的样子穿衣打扮,他觉得很想多看看,便从她乌黑柔亮的秀发,看到她嫩红菱角般的双唇,再看到雪色裙裾下,那双若隐若现的小鞋。
秦嫣的双手埋在云雾一般的纱裙中,手指不安地扭着。不敢抬头,更不敢东张西望。抬头肯定会对上翟容的眼睛。
翟容生出恶作剧的念头来,他将秦嫣选的那条碧玉蝴蝶项圈抽出来,在马车摇动的时候,发着丁零当啷的声音,又无声笑着将她拉过去,给她戴在脖子上。拉扯那些琉璃管、玛瑙珠的时候,手背轻轻擦过她的胸前,秦嫣被他的手背擦得,胸口一阵抽搐。
翟容发现了她弓背试图避开,看着她笑。
秦嫣气:“你笑什么?”
“若若,你这样子很好看啊。”
“哼……”秦嫣要拿掉那项圈。
“不许拿掉,”翟容按住她的手指,自己修长的手指勾起来,在她指缝里揉着。他的声音酥麻得自己都不认识了:“若若戴着很可爱的,我们不拿掉,好吗?”
他忍不住又是将她按头、摸背,一顿骚扰。想到那衣服里裹着的小身子,香软可口,又连忙松了手,免得自己又忍不住做出什么来。
秦嫣被他摸得,隐约感觉不对劲。一张脸十分严肃,目不斜视的。就差冲他正色道,放尊重一些。
车厢随着马车的启动,晃晃悠悠着。
从陌桑湖到敦煌的一路上,他们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又好像说了无数话。他们好似什么关系也没变化,又好似发生了什么变化。
两个人都觉得这段路程很长,长得无法呼吸……
又很短,短得来不及回味。
蔡玉班的人得到了消息,这几天花蕊被翟家二郎君带走,众人都还是很牵挂的。当翟家的乌金马车,在蔡玉班的罗淄官道前徐徐停下。当器宇轩扬的翟家二郎君跃下马车,伸手扶出衣饰焕然一新的小娘子时,蔡玉班的人都高兴地欢嚷起来。
成叔按照规矩,手中拿了大把开元铜钱,撒给众人。然后走入蔡玉班里,找到蔡班主,根据翟容的意思,将这几日的“嫖资”又重重多付了一些钱帛。蔡班主一叠连声地说不要了,翟府太客套了。成叔说,哪能带了姑娘出去不给钱的,这会坏了教司坊的规矩。蔡班主这才美滋滋拿下了翟容“包养”秦嫣的钱,欢欢喜喜邀请成叔一起入宴喝酒耍乐。
蔡玉班的大堂里,正嬉笑热闹着。
在花蕊小娘子恨不能寻条地缝钻进去的羞赧神色中,翟家二郎君风度翩翩、潇洒大方地向整个蔡玉班大派“红礼”。那架势,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条罗淄官道的乐班都知道,这小娘子跟他数日大战风流,郎情妾意十分快活,双方情谊绵绵,难分难舍。
蔡玉班的各位娘子、管事也都是在这一行熟门熟路之人,虽说乐班不主要做这行生意,但是生意既然上门了,哪有不周到服侍的。蔡玉班的大门厅里已经摆起了宴席,要给花蕊小娘子和翟家郎君接风洗尘。
许散由师傅平日里很是严肃,遇上这种事情也很是凑趣。盛情邀请成叔一起入座,坐在乐师旁坐席面上,领头带着手下乐师们弹奏伴乐,十分卖力。还与成叔频频劝酒,一起喝得满脸酡红。
姑娘们都上场跳起了舞蹈,在众人的不断起哄之下,翟容将秦嫣打横抱起来,下到铺着厚厚氍毹地毯的舞池里,两人一起随众起舞,将这一回的狂欢引入高潮。
夕照大城的烽火烟云,此时已经恍然如梦了……
日头渐沉西山,翟容拒绝了乐班众人邀请他去桐子街继续饮酒作乐,说还有不少事情要去敦煌刺史府上做交割。秦嫣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下,送他出了蔡玉班的大门。
夕阳绯红,秦嫣也玩闹了一下午,也是面上绯红。她玩得很开心,手已经不知不觉跟翟容握在一起,两人一起走出大门。按照送男客的规矩,秦嫣将翟容带到旁边一棵碧丝缕垂的大柳树下,两个人还要再磨蹭一会儿。
翟容见四周无人,捏着她的脸蛋,揉了一把。又以自己含着醇香酒意的薄唇,再一次将她按紧摁牢,亲了个欲诉难言,满树柳丝都在旖旎晃动。
这才喘着气问道:“若若,你到底想好没有?”
“我……”秦嫣挂在他身上,仰头看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