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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祖母,”平阳趴在窦太后的腿上,“弟弟,弟弟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弟弟,你是说彻儿?”窦太后吓了一跳,想着自己知道刘彻失踪的消息也不过是今天早上而已,但是为什么平阳会知道,布满皱纹的手轻柔地摸着平阳的头发,轻声问道,“告诉皇祖母,彻儿出了什么事了?”
窦太后的问话一出来,平阳就立刻抬起了头,看着跟在她身后的卫子夫怒道:“子夫,你还不快跪下,告诉皇祖母到底出了什么事。”
卫子夫双腿软下,就这样直直跪了下去:“公主,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什么句句属实,”窦太后皱眉,“公主是让你把事情说出来,不是让你说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是,奴婢这就说,是这样的,太后,奴婢前几天为了找弟弟去了一趟黄河边,真是老天保佑,奴婢的弟弟找到了,但是我们在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却发现了那里有很多的死人,全部都看不清面目,其中有一个人手上戴着这个扳指,奴婢见这东西还挺值钱的,就拿了下来,没成想这竟然是太子的东西,奴婢错了,奴婢不该贪小便宜。”卫子夫手上拿着的就是刘彻一直戴在手上的扳指。
窦太后眯着眼看着卫子夫手上的东西,远远的并不是很清楚,随吩咐身边的人:“来呀,把那东西给我拿过来。”
扳指实际拿在窦太后手上,摸着扳指的材质,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这东西,好像确实是我那可怜的孙儿手上的,平阳啊,不瞒你说,今早我得到消息,彻儿在厌次侯府被贼人抓走了,没想到啊……”叹了口气,窦太后眼中的情绪却非常复杂,除了悲痛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占满了她的眼睛。
“这个,皇祖母你不会错吧,弟弟应该没事的。”似乎是某种东西被证实了,平阳的眼泪反而没有了,有的只是震惊,不可置信。
“平阳,”窦太后同情地看着她,“这件事皇祖母会去查清楚的,你就放心吧,我也希望彻儿没事,你就回去等消息吧。”
“皇祖母……”平阳抬头看着窦太后,还有窦太后手上的扳指,眼中带着留恋,“弟弟会没事的吧,一定会没事的,我要去找父皇,让父皇派大批人马去找弟弟。”说完平阳就站起来就打算冲出门。
“来呀,把公主拦住,”窦太后的话刚完,前面就有人把平阳拦住了,她走上前,拍拍平阳的肩膀,“好了,你父皇大病出愈,要是打扰到他,惊到他就不好了,我下令好吧,我会派人去找彻儿的,你先回去等消息。”
“皇祖母。”平阳欲言又止,就是没有回去的打算。
“好了,先回去吧,来人,送公主回府,好生保护着,不要让公主出了意外,这件事没有结果之前你们都不要回宫。”
“是,太后。”
卫子夫扶着平阳公主,这些人说是护送还有保护,但是恐怕监视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这下子他们在公主府里做事也不会很方便了。
等到平阳离开之后,窦太后把目光扫到了一旁的人身上:“全部听到了?你知道该做什么吧,立刻派人去黄河边调查清楚这件事,务必弄清楚,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把尸体也给我运回来,死了哀家也要见到尸体。”
☆、20第十九章搜查
处于被动状态的刘彻连杂物室也出不去,更遑论是平阳公主府了。
大清早起来,刘彻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一颗树上一片叶子挣扎着却还是敌不过自然,飘飘然落下,今天对于他大概算得上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吧,毕竟前世的父皇就是在今天驾崩的。
刘彻的思绪是被开门声打断的。
“太子,该洗漱了。”卫子夫耐着性子服侍着刘彻,做下了某个决定之后卫子夫又变成了那个无欲无求、大方温柔的卫子夫。
“嗯。”接过卫子夫手上的帕子仰头就贴在脸上,温热的感觉从毛孔中直达心扉,让那颗从早上起来就好像一直都很冷的心总算有了一丝温度。
卫子夫感觉到了今天刘彻身上的情绪和感觉与平时完全不同,算了算时间,再联想前世发生的事,她也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这种事外人几乎很难介入吧,所以在接到帕子之后她还是像平时那样开口:“太子,那奴婢先走了。”说完她就转身打算离开。
“子夫,你等等,”刘彻叫住卫子夫,踌躇着还是开口了,“待会儿,可以陪我聊聊吗?”虽然这个子夫与自己记忆中那个陪了自己一辈子的皇后不同,但这个时候,他找不到别人了。
卫子夫躬身:“请太子稍等,奴婢倒了水就回来。”
监视平阳公主府的人在外面,卫子夫也不敢做出太奇怪的事,因此她现在住的地方也是在刘彻此时所住的地方隔壁,稍微整理了一下,卫子夫又打开了杂物室的门,默默走到刘彻身边低着头:“太子,奴婢好了。”
“呵,”刘彻低笑,“在我面前你不用这么拘谨,就像那个时候不知道我太子身份的时候一样就好了,来,坐我旁边。”刘彻就坐在床上,所以坐他旁边的意思就是陪着刘彻一起坐在床上。
卫子夫沉默着,却还是没有动。
看着这样的卫子夫,刘彻还是感到有趣,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好了,你也不用想太多,那个时候我都抱着你睡了一个晚上了,而且现在还是大白天的,我也不能对你怎么样。”
刘彻都这么说了,卫子夫也没什么话可说,缓缓走到床边就坐了下去,然后抬头看着刘彻:“太子今天是有什么烦恼的吗?奴婢听老人说如果有什么烦恼的事说出来就会轻松许多。”
看着卫子夫久违的面孔,刘彻有一些失神,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卫子夫一直都是低着头的,现在看到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原本澄澈的眼睛越来越亮了:“子夫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前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皇后的原因是什么来着,好像是年老色衰,男人啊,总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可是不管是谁,到头来总会变成枯骨一具吧。
“太子……”卫子夫再一次低下了头。
刘彻看到卫子夫这个样子第一反应就是害羞了,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子夫你以后还是多抬头吧,低着头不好,不过跟你聊了一会儿之后也轻松了许多。”
“奴婢什么都没做。”卫子夫喃喃开口。
“这样就够了,不过以后你在我面前也不用一句一个奴婢,自称我就好,在这公主府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点自由都没有,要不是你时不时来陪我我怕我会崩溃的。”刘彻感慨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他作为皇帝,什么地方不是他的,他想去哪就去哪,区区一个公主府又如何困得住他,但是现在的情况却不是他说了算。
“奴婢……我什么都没做,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卫子夫抬起头看着刘彻,脸颊边带着红晕,显得与平时格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