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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外边吵吵闹闹完全不同,房间里的安静让人有些无所适从。我甩了甩麻木的胳膊,“有烟没?”
他摸出一支烟放在我嘴上,和我面对面地蹲着。他打燃了打火机,微弱而暖和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当然也照在我的脸上。
秦淮伸出空余的那只手,看着我笑了笑,就去摸我的额头,我偏头闪开,上面是早晨被皮鞋踩的伤,被他的手指擦过,一阵火辣辣的痛。
“真他妈倒霉。”我含着烟凑到火上,为那一丝不明所以的笑而心跳加快,我演示地低着头,“五千万,怎么不直接剁了我,卖了我的器官一人还还可以多分一点。”
我点燃了烟,他手上那一点火光还亮着,我想起小钱现在不知道怎样,这些人是秦淮带来的,想必小钱那边还没得到消息,我说:“把你的电话借我用用。”
我朝秦淮看去,他依然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看着我,我看到他微翘的眼角里流泻过的一点难以言明的痕迹,而后火突然就灭了,世界重归于昏黑之中。
他嘴里促狭的短促笑声消失在口腔湿软的触觉里。他一定是太过激动了。
出我意料的是外边那些并不是秦淮的人,而是警察,一名警官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秦淮和他客套了一阵,最后对方要我去协助录口供。
被抓的人全都在楼下的空地里,一个个都戴着手铐,在警车的包围里萎缩着站成一排。
“你看你多大的面子,这么大的阵容,跟欢迎天皇老子似的。”
我摊摊手:“天皇老子能被别人绑他妈这么久?”
我并没有在被抓的人里看到那个叫小才的人,然而警方却表示所有的人犯都已经抓获,我一度保持着疑虑等待着第二次见到他,那个莫名其妙并不让我觉得像是绑匪的神秘失踪的青年,直到我果真没有猜错,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过了他妈很久。
小钱一直没有出现,电话也没有接通,一录完口供我就担心地奔回家去。
秦淮开车送我回去,我冲进屋里,翻遍也没把小钱找到,回到客厅却看到秦淮还站在门口。
“怎么不进来?”我皱皱眉头:“睡一觉调整一下时差吧。”
他奔波回来,没有做任何休息就一刻不停地揽人救我,给我如此大的惊喜地冲进我的视线,现在脸上都没有什么精神。
他还是站在外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说:“我该回去了,你那许多钱想必只是凑钱去了,不会有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然而我却愣在那里,“回美国?这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追杀你,休息一下会死啊。”
秦淮摇摇头:“手里事情还堆着,回去免不了被我老头子唠叨,再晚一点恐怕就要被他追过来了。”
我心里那些被救的,被他所救的惊喜,那些对小钱的担心,所有的情绪都慢慢地沉了下去,我只觉得头痛,心里像被绞一般:“你这么忙还回来做什么,你要救我在那边打个电话,随便吩咐谁都可以办到了——”
他张嘴笑了笑,还是那样英俊的眉目,在我眼里看着却有些模糊了。
我们一个站在客厅,一个还伫立在门外,我听到秦淮的声音从很亲近又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不亲眼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