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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潜伏在牟妃娘家已久的探子煽动牟家人,这里煽动一下、那里添把火,就把他们已经急不可耐的心烘得更加火热,不管不顾的兵行险招了。
皇帝黜陟了三皇子,京里头已经没有成年皇子了,年纪最相近的八皇子如今也才九岁,直到这时,皇帝才想到他还有两个皇子在封地。
到底要叫谁回来?
他陷入深深的沉思。
老实说,对两个去了邑地的皇子虽然打小不亲近也不待见,他却记得一个是不堪入目的圆球,一个是阴气森森的鬼子。
一个父亲把孩子形容为球和鬼,可想而知不喜的程度到了哪里。
一粒r肉乱颤的圆球坐在朝堂上,能看吗?
另外一个起码有震慑人心的效果,他苦思多日,还把朝臣叫来询问,这一问才知北越那不毛之地在独彧的治理下欣欣向荣,蓬勃昌盛。
「把他叫回来!」
然而,不管京畿的烟硝味多呛人、多不堪,恭亲王府这里全然不在意,因为有更重要的事一一褒曼要临盆了。
早就备好的稳婆、郎中、太医一个不落的守着,万事俱备。
独彧如临大敌,对老九劝阻说什么男人不可靠污秽之地太近,根本左耳进右耳出,他就是要守在产房外,不亲眼看见他的小妻子平安,他绝对不走。
北越的秋天已见萧瑟寒意,主子不肯进到温暖的室内,独自在风中挺着,老九莫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拿厚氅给独彧和自己裹了个结实。
独彧在外面熬着,屋里的褒曼也不好受,她从来不知道生孩子这么难,翻来覆去喊得嗓子都快哑了,肚子也痛得死去活来,痛到后来,她咬牙下定决心只要肚子的崽仔出清,她一定要好好的把他痛揍一顿。
她痛了两个时辰,从开指到孩子出生这段时间拚命的吸气吐气、吸气再吐气,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最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产道滑了出来,而她一口气松得太快,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独彧一听到帮忙的稳婆喊「侧妃昏过去了」,不假思索就往里头冲,谁也拦不住,就连洗净裹好襁褓送到他面前的儿子也没搭理一下。
产房里因为独彧冲进来惊声连连,他却对那些脏污血腥视而不见,握住褒曼的手抵死不放。
「曼曼!」他被她苍白的脸色和全身宛如水里捞起来的模样吓到了。
「王爷,侧妃只是太累晕了过去,没事的。」一个胆子大的稳婆说道,其他的人顶不住,纷纷有多远退多远。
他那骇人的表情差点把稳婆给吓出一泡尿来,但是她始终死死捏着大腿告诉自己要撑下去,直到独彧把目光转到巫太医身上才松口气。
巫太医一看见王爷的眼珠子飘过来,连忙道:「王爷还是回避一下为佳,臣立刻着人替侧妃整理,好送她回院子歇息,届时王爷再去看侧妃和世子就是了。」
「不许弄痛她。」
「绝计不会。」
独彧得到保证这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产房。
长乐院这边欢喜连天,粹芬院自然也接到侧妃产下世子的消息。
「名不正言不顺,什么世子……」何妍芝情绪激动,消瘦到近乎尖刻的脸满是嘲笑。
自从施嬷嬷走后她就开始缠绵病榻,时序寒凉了,她却经常让人开着大片窗户,下人劝阻也不听,原本就抱恙的身子接连咳了几次血,身子越发不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想活,这是抱着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