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钧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四肢瘫软,浑身无力,眼睛茫然的盯着屋顶洁白的天花板,一只黑色的小飞虫正落在上面,漫无目的的爬出一个个乱糟糟的轨迹。
隔壁房内激烈的争吵声直往耳朵里钻来,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毫无节奏的砰砰乱响。
“活着真没意思,我真是受够了!”这是那家的大男孩儿的声音,哭腔中发泄着自己压抑的情绪,“学习学习,你们只看重我的学习成绩,什么时候真的关心过我了?”
“我只不过是和同学一起打打篮球,偶尔的玩一会儿游戏,又怎么了?”
“你还有理了?我和你爸每天供你吃,供你穿,就是让你天天玩的?这次期末考试你就考这么几分回来,有什么脸玩儿?你说,你对得起谁?”一道高亢的女声夹杂着愤怒,体现着她的权威。
“不好好学习,一天天的,就知道和你那几个狐朋狗友玩游戏,乱窜,整天惹祸,今天更好,居然把同学打住院了。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妈妈依旧不依不饶,爆发着自己的怒火。
大男孩儿的声音沉寂了下去,仿佛在用沉默来进行无声的抗议。
徐大钧无奈的翻了个身,改仰躺为趴伏,将头整个埋进了枕头里。
他对这家人不是很熟悉,但是天天吵闹,听得多了,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一家三口,父亲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在外,徐大钧搬过来一年多了,也仅仅是在过年的时候见过一面。
母亲是一位体制内的小职员,工作清闲,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种人,或许是在单位里被压抑久了,需要释放,回到家后便经常对着自己的儿子数落个不停。
大男孩儿今年就要升初三了,看起来挺老实的,待人也很有礼貌,学习据说也还不错,在班级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他妈嘴里,就变成了这副不学无术的样子。
哎,徐大钧是真的挺同情这个大男孩儿的,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他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今天已经是他失业的第一百零三天了,投出的上百份简历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令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差。
眼瞅着就要年满三十岁了,银行卡上的余额却从来没有超过四位数,再找不到工作,这间租住了一年多的蜗居,恐怕也要住不起了。
隔壁的声音终于消停了下去,他重新仰面朝上,那只小飞虫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逍遥自在去了,令他唯一的消遣也随之消失。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晚饭还没有着落。
一想到晚饭,他的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他苦笑一声,为了节约开支,他已经将中午那顿饭省掉了,此时却是再也坚持不住,翻身坐了起来。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再苦再穷,也得填饱肚子。
楼下的那间面馆还是很实惠的,十一块大洋就能吃的饱饱的,虽说没有青菜,肉片倒是还有那么薄薄的几片的。
他离开了硬硬的板床,换了一件干净点的短袖体恤,准备下楼去祭奠一下五脏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