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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姐听了王氏这几句话,拉了王氏的手道:“姑母,侄女却也是一时心急,我们姐妹,却是没了父母,也无兄弟,昨日妹妹回来哭说,当时我就在想,难道是王家欺我家无男子出头不成,这才巴不得天明,匆匆来了,来了时,本也是想说理的,谁知亲家奶奶劈头就是休弃,这才急了起来,姑母且请想想,若我张家是来闹事的,怎的连男子都不带一个,只带寥寥几个人,连手都不动?”
王氏见下面果然站了两个眼生的,想是张家带来的仆从,安慰了她,抬头见玉莲也在那和王舅母说,柳氏也在旁边帮腔,走到中间笑道:“这事,论起来,也是小事,只是都急躁了些,我在这里,也说句话,家里和睦,也是应当的,这婆婆,是最忌去管儿子房里的事了,嫂子日后,也不须操劳这么多,他们夫妻,毕竟还年轻,日子长了,自然也就有了,这张家侄女,你虽是为了妹妹,却是一个晚辈,对着长辈乱嚷,却也有你的不是,这各人自领了各人的不是去,日后,还是好好的两亲家。”
王舅母听了这话,面上讪讪的,这给了台阶,自然也要下,点头道:“小姑说的,却是有理。”张大姐听了,起身对王舅母施礼道:“还望亲家奶奶恕侄女方才冒犯。”王舅母也不免笑了一笑:“罢,你也是为了你妹妹。”说话亲热,一场火就这样消了,王舅母吩咐上茶,大家这才施礼各自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场架,没动手,有点遗憾,不过大家都是文明人,动嘴就成了。1
柳氏见这边都各自好了,说了几句,忙的张罗让人备了酒饭,柳氏请各位入座,笑道:“都是至亲,旁的话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当家住事,和睦为上,大家都清饮了这杯酒,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张大姐见柳氏处分妥当,心里也暗自佩服,席上众人说说笑笑,王舅母的面皮不由也放松一松,做出个笑模样来,张大姐见状,端了杯酒,走到王舅母跟前,双膝跪下,把酒举过头顶道:“亲家奶奶,妹妹幼年失母,我和父亲,对她难免娇宠了些,还望亲家奶奶瞧在她幼年失母面上,对她多担待些,这杯酒就权当赔罪。”
张大姐方跪下时,众人都急忙站起身来,要拉她起来,等到她说出这番话来,王氏心里本对她的三分不满,也化了去,王舅母听见张大姐这话,想起张二姐平时虽性子娇纵了些,却也有几分好处,自己虽急着为儿子纳妾,却也不该不知会了她,再则说,这婆婆给儿子纳妾,说出去,也会给人笑话,说婆婆为老不尊,管起儿子的放中事来,忙站起身接了酒,把张大姐搀起来:“没娘之儿,我做婆婆的,定会当女儿一般看待。”
王氏她们见这样,都在旁边说些话凑趣,喝了酒,王舅母也吩咐王二郎去接张二姐回来,王氏见事情已经完了,携了女儿,就告辞回家。
回去路上,王氏叹气:“你那二弟媳,要有她姐姐的一半懂理,也不会如此,现时是厉害处没学到,反学到那身脾气了,不过她姐姐。”玉莲摇一摇母亲的手:“娘,那些事情,说了也无趣,我看二表弟这个样子,日后有的饥荒打的。”
王氏叹气,只是拍了拍玉莲的身子,玉莲抬头看时,见母亲眼边,皱纹是遮不住了,心里不由软了,趴在母亲的膝盖上,撒娇的说:“娘,舅舅家的事,当管则管,操心太过,反让自家不痛快。”王氏轻拍了下女儿的身子,笑笑也不说话。
玉莲以为娘不说话了,谁知半天才听见王氏叹道:“玉莲,难道你日后进了陆家,芹哥出了事,你也不管?”玉莲有些急了,直起身子道:“娘,月英是个好的,想来除非是芹哥糊涂,哪能出什么事?”
王氏浅浅一笑:“你外婆,是没有福气,有月英这样好的媳妇,难免我这个小姑越俎代庖了,说出去,还不是难免要给人笑话。”
玉莲听见娘这样说,不由搂紧她一些,王氏拍着她的手背,笑着说:“再过两年,你也出门子了,到那时,你就知道了。”玉莲没说话,只是更搂紧些,王氏也没多说。
王家纳妾的风波,也就平息了,张大姐上门之时,却天色刚发白,柳氏又交代下人不许说出去,自然也没人议论,等过了年,张二姐传出有了身孕的消息,大家都欢喜,纳妾的事情,自然也被丢到一边。
月英孕也满足,四月时,生下个女儿来,王氏喜欢孙女,才过的三朝,就把孙女抱过来自己带着,月英做月子,玉莲也就一个人料理些家务。
再加上此时是春耕时节,全家上下,忙的更是连坐下来歇歇的功夫都没有。这日,玉莲偷了个空,在后院坐着歇息下,见桃花都要开落,枝头发起新叶,隐约还能见到有绿色的小桃子,玉莲轻轻一笑,时光似水,还记得这桃树刚栽下时,自己方二八年华,爹爹和刘家刚说了亲事,现时,自己年纪已然老大,而和自己有婚约的,已成了陆家,想起去年在路上见到的陈千金,又想起那种种传闻。玉莲不由轻叹,当日被刘家毁约,现时看来,反是自己的福气。
杏儿在旁边连叫两声,玉莲才从沉思中醒过来,看见杏儿手里拿着些东西,笑道:“有事吗?”杏儿把手上的东西一扬:“姐姐,你不是说,要去瞧青玉姑娘吗?怎的现时还不去?”
玉莲这才想起,点头道:“是有这事。”接着用指头一点杏儿的额头:“小丫头,现在都知道训起我来了?”杏儿笑嘻嘻跟在她后面:“姐姐,这是提醒你。”玉莲看眼杏儿,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渐渐长成,从去年起,身量日渐抽高,双颊就像从桃花花瓣放上去一般,透出粉色。
杏儿见玉莲打量自己,有些羞涩,嘟着嘴道:“姐姐,你今日却是望甚?”玉莲轻轻拍拍她:“杏儿,也十四了吧,等我出嫁前,就先把你嫁了。”杏儿双颊越发发红,用手捂住脸道:“哎呀,姐姐,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方才杏儿已经唤人套车了,上了车,主仆两人就往林家来,青玉婚后,却和承祖商量了,在村口开了家酒肆,林母在里面收钱,承祖下厨,青玉跑堂,又请个小厮在后面洗碗。
虽说宋三夫妇的行为,却是周围这些人都不耻的,却反而衬的青玉不慕富贵,和自己父母不同,林家族内的人对青玉也多了几分敬重,这小店的生意却是一日比一日好,宋家平时,也常差人送东送西。
此时却是青玉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王氏早就想去瞧瞧,只是走不开,这才玉莲去了。
到了酒肆外头,杏儿下了车,先进去和青玉说了,玉莲在车内等候,挑起帘子看看,想是春忙时分,农人也要沽酒回去挡挡倦意,大都是孩子们提着酒瓶来打酒。
青玉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却在里面忙着,想是坐着喝酒的人少,林承祖也在一边,两口说几句话,就相视一笑,林母也在一边乐,玉莲不由心生羡慕,这般只羡鸳鸯的日子,自己何时方有,想起陆秀,不由面上似火烧了一般,呸自己一声,不害臊,这样的事情,岂能胡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