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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不肯开口说话,楚王知道王家的人性子是极怪的,别的不说,王家曾有人嫁给秦太妃的弟弟,但两口都不受官职,浪迹江湖绝无踪影,那为了赌约到人家家里当下人的事再出来也不算稀奇。
戚三奶奶不料这里竟有梧州王氏的人,那嘴张了开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慢慢合上,口里却已全是凉气。
楚王寒暄过后对云月道:“却不知道请王先生来有什么事?”王先生已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包来递给楚王,楚王接过,打开看时里面是几味药,不由抬头去看王先生,王先生已经开口道:“这几味药呢,的确是治跌打的,先头来的医生也没开错药。”
戚三奶奶已经嚷出来了:“没开错药那有什么?”王先生看都不看她一眼,继续说下去:“只是这药呢,既能治病也能杀人,戚大爷喝药的碗里又被人放了另一种东西,这搀在一起就成了毒。”
戚三奶奶脸色煞白,一双能说会道的口里也着实吐不出什么话了,半天才恨道:“定是桐珠那丫头做的,天有眼,让她得风寒死了。”陈飒已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月似看戏般觉得已经看够了才道:“王先生说过,那药百两银子都买不到,桐珠一个丫头,她从哪里买的,而且,”
云月顿一顿,看着戚三奶奶的脸色变的更加白了才加上一句:“那药产自金帐汗国,若单独用了,也是补药,戚家自然有这种药,不过却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三奶奶,难道还要我再说明白?”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眼都往戚三奶奶那里看去,戚三奶奶硬着头皮道:“照柳修撰所说,这药也是补药,我们没见识的,误拿了给大伯补身子也是有的。”
云月晒笑:“误拿?三奶奶真是能找理由,旁人或许会,三奶奶定不会,谁不知道宋家是开药铺的,三奶奶幼时可也没少背那些汤头歌诀。”
戚三奶奶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戚三爷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给楚王连连磕头:“楚王殿下,这事全是她做的,和我没有关系,那是我亲亲的大哥,我怎么会糊涂到去杀他呢?”
说着眼泪鼻涕已经流了出来,戚三奶奶见戚三爷这样,银牙暗咬,啐了他一口:“你这没用的东西,你但凡有点用,我也不需这等操心,当日推你大哥下池的人可是你,拿到这药的也是你,现时你倒把这些事全推到我头上,真是无情无义的东西。”
说着戚三奶奶也不下跪,只是昂着头道:“我只是棋差一着,要杀要剐随你们,只是大秦律例,妻有罪夫连坐。”戚三爷急忙开口:“殿下,这人我已经休了,不再是我妻子。”说着就爬起来:“快拿纸笔,我写休书。”
戚三奶奶揪住他:“没用的废物,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戚三爷恼羞成怒,那管这是在楚王面前,一个巴掌拍过去,戚三奶奶哪能受这个气,一头就要去撞他,没撞上反被戚三爷抓住头上发髻,把那头上戴的滴里当啷的那些首饰扯了下来,戚三奶奶一头乱发都披在了脑后,双眼冒出了火就去扭戚三爷:“没出息的,若家财到手,还不是你是掌家,此时怪起我来,你不仁,我也不义。”
那长指甲早把戚三爷脸上抓出几道血红的口子,两口在那扭成一团,楚王也不制止,下人们听见里面传来打吵的声音急急来看,见到楚王不放话,一个个也只得垂手而立,陈飒看的少,顿时呆在那里,抬头却见云月和王先生已经行礼退出,急忙对楚王含糊一礼就追了出去。
云月走出不远才对王先生行礼道:“今日多亏先生了。”王先生也不还礼,眉头皱了下:“我平生最恨以学识杀人者,更何况残害的还是手足,只可惜戚大爷,纵我用平生所学,他也再不能开口讲话,也不能站起来了。”
云月心里想这已经很了不得了好吧?先被推下池中摔伤,再被人用药暗害,不过对于王先生这类医者来说,非要痊愈才算成功,想到这里,云月笑道:“亏得先和吴太太打了个掩护,不然还真不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旁的法子来。”
王先生微微点头,此时身后传来陈飒的声音:“云月。”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小郡王是用什么造型站在那里,云月的手在空中弹了两下,陈飒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时却要低了一些:“云月。”
云月僵在那里,不知该和王先生说什么,王先生却已微笑,那笑就像少女初次动心时一样:“柳修撰是聪明人,自当知道珍宝易得,真心难得,在下告辞。”说着从另一边走了。
珍宝易得,真心难得,云月细细嚼着这几句话,平时定要反驳几句,宁要珍宝不要真心,珍宝不会背叛,但真心就说不定了,可是云月只是站在那里,三月末的天气风还很凉,陈飒已经走了上来:“云月。”
云月猛的回身,这吓到了陈飒,云月看着他:“郡王,人人都说你的真心难得,要我珍惜,可是郡王,云月历来所求的不过是能自由自在,看看这天,走走这路,不是在那后院之中仰人鼻息,或者为了一点点利益痛下杀手的日子,若郡王真娶了云月,国体所关,想来皇家也不会容的云月看天行路,自由自在,郡王可曾想过这点?”
云月的话让陈飒愣住,许久都没回答,云月的下巴抬起:“郡王,你我之间,所想要的和对方能给的,并不相同,郡王想要的是一个贤淑的妻子,而云月想要的是自由,并不愿意进那座以深情为名打造的牢笼里去,郡王深情,云月只能再次谢过。”
说着云月就行礼预备后退,刚走出半步就听到陈飒说:“云月,你怎知我不能做到?”云月手一指,对着他的服饰:“郡王生长于锦绣堆里,吃的是羊羔美酒,哪能受得了风餐露宿?况且郡王深的陛下和皇后的疼爱,怎舍得你四处奔波?”
陈飒跨出一步到云月跟前,咬着唇道:“云月,你怎么每次都不等我说话就下判断?我虽是宗室,却也是男子,难道我就不能为你遮风避雨?”
云月已经不敢再去看陈飒的眼睛,害怕一看到他眼里的深情就会沦陷,她别过头:“纵然郡王能陪云月风餐露宿一路行来,但云月寒窗苦读数年才换来的状元,难道就要因为郡王一句话,前功尽弃?”
怎么又绕回到了这里?陈飒闷闷的想,听见云月异常快速的答道:“成为郡王妃,自然可以富贵尊荣一生,然人人只记得的是陈飒的妻子柳氏,云月虽不才,却也要让人记得,我姓柳,名云月。”
说着云月弯身行礼,快速跑开,说来说去,你就舍不得这个女官名分,陈飒想喊出来,但他也明白这个问题就是个死结,除非女官嫁人后还能继续出仕,否则他这一生都休想能明媒正娶云月为妻。
第74章
云月睡的朦胧之中听到有人敲院门,这是睡半夜三更的还来?翻个身,听着丫鬟去开门,有人伺候就是好,云月刚准备睡去,就听到开门的人传来惊呼:“怎么,三奶奶暴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