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的卒子争着往前拱,过河就形成了连环阵,接着马也蹬掉了玄烨的中炮,等到玄烨急急调兵遣将时,胤佑卒子已然兵临城下,“啪”地一声,“将”倒了玄烨。
输了棋,玄烨倒也不怒,笑呵呵地直道再来一盘。
“阿玛!胤佑原不该犯上赢您的,”胤佑浅笑道,“只是想提醒您,万事民为本,卒者众多,善用必胜。”
“可是那车纵横直入,比卒力大势威,何不用车呢?”
“阿玛,车乃卒操纵,无卒可动弹不得。”
玄烨大悟,对儿子的智谋更添几分佩服。“胤佑,以你这样的人材,实不该在此埋没。”
“阿玛,各人有各人的份际,归居田园,已达宿愿,您身旁人才济济,只要您善加利用,又何须多个胤佑?”他浅笑,“别忘了您还有另外三十四个儿子!”
“是吗?阿玛有吗?”玄烨喟叹,“只可惜都是些庸才废物,连胤祁这皇太子都让我给废了,真正好的却又全无野心。”他睨了胤佑一眼,不再多语。
晚膳后,玄烨同胤佑带着两个孩子在院中纳凉。
执政多年,这是第一次,他有种倦极了的感叹。
“说来可笑,”玄烨对着夜空摇摇头,“朕的阿玛在朕幼时倦了红尘入了佛寺,而朕的儿子也在壮年时便离了红尘,宁可当个无欲无求的隐士,偏生就朕命苦,非要担起这江山大业之责!”
胤佑浅笑,“阿玛智仁兼备,当世难有,舍我其谁,自当扛此重任。”
“答应阿玛……”玄烨叹口气,“那一日若阿玛真能将手中棒子交出,你可得陪着阿玛在这世外桃源贻养天年。”
“那当然!”胤佑诚挚道,“任何时候,只要阿玛需要胤佑,就是别叫我做皇太子,除此之外,胤佑自当全力以赴!”
“可偏偏……”玄烨盯着胤佑,“阿玛最想叫你去做的却是你最不想做的事情。”
父子对视一眼,忍不住大笑,两手交叠,暖意互送。
玄烨在这儿住了三天,才不得不离去。
送走父亲后,胤佑搂着心爱的妻子,心中感慨万千。
“你是舍不得你皇阿玛?还是……你想回去当你的五阿哥?”耿凌逗他。
摇摇头,胤佑感慨道:“多年未见,阿玛真的老了,只是,他肩头上的重担不知道还要扛到何时?”
想起自己的父亲,耿凌不禁欣慰,自从生了嬉篱后,一家子总算已然得着了他老人家的谅解,三不五时地,就会见到他上山来探视孙子孙女,许是业债已偿,耿介之与这两个孙子倒是颇有祖孙缘,与皇室相较起,堂堂一国之君,在亲情的慰藉上,反倒还不如寻常百姓来的惬意。
“别这样,也许不久之后,咱们就能再见到他老人家了,那时咱们一定要留着他与咱们同住。”耿凌试着开解丈夫。
胤佑拥紧妻子,不再出声。
在当时,他绝没有想到,父子一别,竟是永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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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初七日,玄烨由南苑回到畅春园,初八日,得着轻微风寒,为了在冬至十五日举行大祀,他决定从初十日起到十四日止,静养斋戒五日,这段日子,他叫大臣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向他报告。
就这样,玄烨为了斋戒静养,不处理政事,也不让皇子们在他身边,更不让满汉文武大臣前去打扰,一时间处于和外界完全隔绝的状态。早有觊觎皇位野心的皇四子胤祺及时地捉住了这一时机,串通好当时负责京师保卫工作的步军统领国舅隆科多,对玄烨下了毒手,十一月十二日晚,在严密控制畅春园并得到玄烨某些内侍协助下,隆科多在食物中投放了致命的毒药。药性发作后,康熙帝虽未立即死亡,但已处于深度昏迷中,昏迷前,玄烨曾亲手写下秘密遗诏,“传位十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