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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份了……
这一夜是他有生以来最悲惨的一夜,淋着雨无处可去,伤口又痛得要命的情况下,他在校园深处的小亭子窝了整整一晚上,不停地打着哆嗦,既因为寒冷也因为悲伤。
这种时候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若是没有商柘,他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能够忍受他的朋友,实在是太少了。
可是,失去谁都无所谓,惟有失去商柘,才真正叫他寒到心底。
不过,人的生命力就是顽强,尤其他这种打不死的杂草般,虽然那一夜痛苦得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第二天雨停后,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先得解决住的问题,现在去申请换宿舍学校肯定不允许,只有在外边租房子。
等好不容易找到一间勉强可住的公寓安顿后,他也虚脱了一半。
“你不是这么可怜吧?”
当狄健人出现在面前时,宫介行正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着烧。
“当代薄命男,怎么中途没遇上哪个公主把你给捡回去?”
翻了个身,宫介行不想搭理,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骂人了。伤口发炎,脑袋发烧,连睡的地方都是临时铺出来的,环境粗糙得可以。
如果不是狄健人打电话给他,听到他半死不活的声音问他在哪里,他也不会这么不小心就把住处说了出去。
狄健人却不以为意思地坐下来。“你的手,拿过来。”
“干嘛?”他斜眼睨他。
“帮你换药,别忘了我也是半个医生。”
虽然很惊讶狄健人会这么有善心,宫介行也没有多说话,按照吩咐吃了药。待包扎好,狄健人有些复杂地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反问道。这不明摆着吗?
“你准备在这种破房子住多久?你的钱够花吗?还有上课呢?”
对于狄健人的问话,宫介行没有答上来。不由得回想自己的钱包,的确,光是交押金就交了大半,现金没剩多少,该死的是,他忘了拿银行卡。而且,忍受不了脏乱的他,也实在很不想住在这种阴暗的小房子里。至于上课,他已经翘了三天了。
“就为了和商柘赌气,也未免太划不来了吧?你这根本就是自虐!有必要吗?”
听着听着烦躁起来,宫介行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头,翻身背对。
“……你不会明白的。”自虐也好,他现在就是想自虐!对商柘,他既没有办法死心又没有办法做出让步,他早就在自虐了。
狄健人沉默了好一会,起身走人。“随便你。”
第七章
原以为自己不是那种娇娇弱弱病了就起不来的体质,但没想到这次的病情要来得比想象的重,虽然吃了药热度却没有减退,脑袋仍昏沉沉的,身子也疲软无力,连起个身都难,躺了两天他几乎都处于半昏半睡之中。
迷迷糊糊的,也不晓得过了多久。
宫介行勉强探出手摸向放在床边的水杯,却发现水已经喝光了。
怎么办?又得去接水,可是两天未进食的身体动一动都觉得难受。但喉咙又好干,不喝水的话也就排不了汗……
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起来接水。饭不吃没关系,不喝水是要死人的,他还不想某天被人发现一具干尸躺在这里。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才刚起身眼前就黑了一下,差点跌倒。他赶紧扶住墙,慢慢地,一点一点朝厨房挪去。
脚好像踏在棉花上,每迈一步,头就昏眩一下,视线也因高烧的缘故模糊不清。
这种时候房子小就有这种好处,虽然慢,但也没几步就走到厨房了。步伐不稳地,他走到水槽前,扭开水龙头正打算接水,谁知手一滑,杯子掉在地上,碰地裂开了。吃了一惊,脚步一个趔趄,他也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