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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事,她没少被三花神婆叨念。
说起来她这小院就两间正房、一间厨房和外搭的茅房,前头的小院连口井也没有,用水不方便,洗个衣服要跑到溪边,尤其那几畦她辟出来的菜圃,因为不会打理,其实也形同虚设,但是这些都是小事一桩,这屋子就算简陋、就算什么都没有,好歹下雨有个可以遮雨的地方,日晒有个可以遮头的瓦。
所以她觉得很好。
可也因为只有她一人,许多事会顾不上,买锁,说穿了是为了自保。
凭良心说,烟花村里多数的村民都是无害的善良百姓,但是锅里都不小心会掉进老鼠屎,谁敢保证哪天没个意外?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不是傻子,也知道一把锁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落锁、每天带把钥匙在身上,说来说去求的也是一个心安而已。
只是前脚才触到屋里的黄泥地,转头她就想夺门而出。
这屋子她住了四年有余,屋里的摆设她就算闭着眼也知道有些什么,该在的一样也没少,没有的她自然也看得出来……所以那扇玉屏风是怎么回事?
那玉屏风一摆上,把本来就显得逼仄的堂屋划出个楚河汉界来,这是准备要长住的意思了?
不用怎么打量,她也知道这扇屏风有多稀奇和珍贵,与她那些简陋的家具摆在一块,不只格格不入,压根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唔,这样形容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她叹了口气。
阴曹低下头,装作用心抚平身上短褐的皱摺,打算视而不见的绕过饭桌回自己的房间——
但是凭什么啊,这是她的房子耶。
她的、她的、她的,因为很重要,所以要重复三遍!
她很平凡,很普通,走在路上别说谁会多看她一眼,根本就和杂草没两样,毫不起眼;外在如此,内在也缺乏所谓的天赋,更没有阴阳眼还是灵通什么的,她靠替那些绝户打幡、摔盆,给人当儿子用,赚点银两地过日子,也算和那些个神神道道扯上一点干系,但是跟神通什么的实在就差得远了。
被一只“妖”给盯上了,算什么?
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据说从异类的眼光看来,她拥有甜美的血和生气,香得不得了,像一朵要开不开的花,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原来妖想吃人还讲究说词的。
她哪里好吃了?她承认自己完全就是洗衣板的身材,下口只会磕到牙,再说了,传说中那些个妖魔鬼怪不是想要什么就下手去抢,哪管过人类的想法?
他这“有商有量”、“客客气气”的占地为王,什么意思?
他把脸逼到她眼前,一副心高气傲的嘴脸——
“别用那种看待山精小鬼、魑魅魍魉的态度藐视我这大妖!”妖也有妖道,也敬老尊贤的。
“还大妖呢,有什么了不起的?连人都不是。”
不能怪她看不起他,没听过那白素贞想成人,历经了千辛万苦修炼也没能如愿,她只听过妖想入人道,可没听过人想入妖道的。
不是她想讽刺,可多少山精鬼怪吃人喝血的为的不就是想变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