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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通见他们两这般对话,问小喜道:“怎的,昭儿这话,却是应了?”小喜白他一眼:“你这傻子,怎么该聪明时,反糊涂起来?都愿终身侍奉了,不就是做儿媳吗?”刘通这才明白,却是细一想想,若没有萱娘在绝境时施以援手,李成父女,此时只怕已化为白骨,更难得的是,萱娘求亲之时,全没有挟恩求报,这样想来,反是自己兄弟二人小心眼了些。
忙上前对李成和萱娘施礼道:“小弟方才细细想了,三嫂对李家,有肉白骨之恩,却全不求报,实乃女中丈夫,令我辈须眉汗颜。”说着就深深揖下去,萱娘忙还礼不迭,笑道:“怎能说我不求回报,却是李兄弟走海路,不就是求回报了?”
刘通此时已直起身子,听了萱娘这话,笑道:“三嫂此言差矣,走海路难不成不是三嫂的本钱,况且三嫂处事公正,此般事情,我须眉男子也难做到,谁知一个裙钗辈,轻易为之,实在惭愧。”
萱娘还待再说,小喜笑道:“好了,这些赞来赞去的话,也少说些,还显得外道了,只是奶奶,此时都是晚饭时分了,还请奶奶赏我们一口饭吃,好各人收拾回家。”萱娘拍小喜一下:“你这丫头,却是越来越会说了。”
说着就唤小翠,让她去备饭,小翠应声答应道:“奶奶,却是英姐和昭儿,已经让厨房备好酒饭,抬出来就是了。”小喜不由赞道:“没想到连英姐都能想到这事了,真是时光如水。”萱娘今日接连得了许多喜讯,心怀大慰,唤玖哥兄弟出来陪着李成他们,自己和小喜就在里面饮酒。
席间不过就是叙些家常,英姐已经知道,李成亲口许下了昭儿的婚事,喜欢的不知道怎么似的,饭也不好好吃,只是不停和昭儿说:“妹妹,我说的没错吧,你就是我家人。”萱娘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乜着一双醉眼道:“英儿,日后要改了称呼,叫大嫂,什么妹妹?”英姐只是嘻嘻笑,昭儿面色红红的,自坐在酒席那,就没有说话,此时听见婆婆这般说,头就垂的更低。
萱娘见她小女儿娇态必露,想到昭儿既应了,想必对玖哥也是满意的,心里越发高兴,不由觉得小杯喝酒不爽利,命换大杯来,连喝了几大杯,却是双腮喝的似胭脂一般,小喜虽也替她欢喜,却从没见她喝的这般多,忙劝住了,又唤人沏了浓茶来给她醒酒,萱娘还摇手道:“不防的,人逢喜事,自然就高兴。”
说着叹气:“虽说和他,夫妻情分只是淡淡的,终究他给我留了两个好儿子,还有一个好女儿,却也勾了。”说着不由滴了两滴泪下来,小喜跟在她身边日子长,知道萱娘想起以前在大宅时受的委屈,却有一多半和叔洛有关,心里暗想,虽说寡妇日子艰难,要真似三爷那般的丈夫,还不如没有,只是这样的话,也不好当着两个小姑娘的面说出来,安慰了萱娘几句,萱娘却也知道自己失态,擦一擦泪,又重新说话。
一时刘通酒已够了,况且夜色已深,就进来辞了萱娘,带着小喜回去,萱娘虽留了几留,只是今日自己酒多了点,也只是虚留,命玖哥兄弟送他们出去,自己就扶了小翠回房。
走到二门时候,却见李成站在门口,正在和昭儿说话,瞧见萱娘过来,李成退后一步,萱娘停下脚步,对李成笑道:“昭儿聪明伶俐,全是亲家教导有方。”李成正欲答话,却见萱娘两腮红的似胭脂一般,想是多了几杯酒,眼神有些迷离,素来梳的很整齐的鬓发,此时却有几缕垂下来,飘在耳边,李成虽是个正人君子,却是从没见过一向一丝不苟的萱娘,却也有这般风情,不由多看了两眼。
却正见到萱娘侧了头,在和昭儿说话,一段雪般的脖颈露在外面,今夜恰又是满月,看的分外真切,萱娘和昭儿说完话,抬起头来,见到李成直盯住自己,忙把头发理一理,对他笑道:“亲家,却也晚了,还请早些歇息去。”
李成面不由红一红,心里暗骂自己,那有直盯住妇人看的理,想是今日心情舒畅,酒多喝了几杯,看来酒惹祸,确是如此,日后当戒酒为要,忙和萱娘拱手,自己下去,萱娘拉了昭儿的手,要进二门来,却想起一事,笑问她道:“怎么你爹爹,也无续弦之念?”
昭儿低头道:“却是爹爹说,世间继母多狠毒,常有为了亲生孩儿,害死前房子女的,况且爹爹常出门的,自然不放心续个不好的来。”萱娘听了这话,摸摸昭儿的头:“这也是你爹爹一点爱女之心。”
昭儿应是,此时玖哥兄弟,打闹着从外面进来,见了母亲,忙停住脚步,给她施礼,昭儿见了玖哥,面不由又红了,玖哥面上虽是镇静,却有一片红色在耳边染起,留哥施完礼起身,用胳膊拐一下玖哥,挤着眼睛笑道:“嫂子也该受个礼。”说着深深一揖,昭儿羞的用袖子掩住面,就奔入房中,留哥依旧笑嘻嘻对玖哥道:“哥哥,嫂子跑了,你怎的不追。”
玖哥拉了他一下,还没说话,却被萱娘喝道:“好了,难道你也喝多了酒,混说起来,还不快各自回去睡觉。”留哥见娘发话,忙吐吐舌头,重又行礼,和玖哥去了,小翠扶住萱娘,笑道:“奶奶,哥儿们都长大了。”
萱娘点头,轻轻叹气:“长大了。”
次日萱娘派人找工匠来,要在书房一侧,重新盖一所院子,将玖哥兄弟搬到那边去住,王大带了工匠忙乱了几日,量了尺寸,定了式样,又带着来回萱娘,却有人报:“奶奶,刘爷来了。”萱娘还当是刘普,笑道:“定是来辞行的。”
说着遣下工匠,坐正身子,方说的一个请字,就听见刘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三嫂,你却给了兄弟一鼻子灰。”说着刘普就出现在门口,萱娘忙命人看座上茶,都坐下了才道:“却不是我从中抢,只是昭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也舍不得她嫁到外面去,原先是我家两个儿子,都定过亲,我还一直说可惜,谁知天凑巧,这才求了她。”
刘普摇手道:“三嫂,弟此番来,并不是来问罪的,只是弟左右思量,这昭儿没有了,那三嫂总要赔我一个人才好。”萱娘不由捂口轻笑:“我家三个孩子,全定了亲,却不知要求谁去?”
刘普搓搓手,呵呵一笑:“三嫂,说来也怪,三嫂调理出来的丫鬟,一个比一个能干,此次所求,却是小翠姑娘。”
第46章
听的是小翠,萱娘手随意往椅背上一搭,笑道:“刘兄弟,难道你还有个堂弟没娶媳妇,瞧中我们小翠不成?”刘普呵呵一笑,对萱娘道:“却不是我家有个堂兄弟,说起来,求亲这人三嫂也知道的。”
萱娘听的自己也知道这人,皱眉一想,随即展颜一笑:“难道刘兄弟是给贵府钱管家做媒来的?”刘普点头笑道:“三嫂果然聪明,钱管家在我刘家三代,名分虽为主仆,情分却是兄弟,况且家父临终之时,遵了家父的命,连投身纸都还了他家,就算离了我刘家,他家也自有两三千金的家业,只是钱兄弟为人忠直,说自己一个单身男子,不帮我家,却是帮谁家去,这才一直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