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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头大辫子长长的垂到腰际,皮肤白皙空灵,微卷的睫毛,水漾的大眼睛,微微翘起的鼻子和粉粉的嘴唇,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格外有神。
施幼青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反瞪了回去,“还看!你看够了没?”
“你很耐看,我喜欢。”那带点恰的声音像天空滚过的轻雷,震得人浑身舒畅。
居然吃她豆腐?这个小色鬼,刚刚的心疼简直多余。
她应该矜持的,脸红的假装害臊,然后低着头逃走,以上—如果是个英俊潇洒的成年男子她可能会考虑一下,可是,一个身高还不到她下巴的小鬼头……谢谢,不联络。
“喂……”
把他长长的喂声丢在脑后,施幼青转身就走,可怜的她每天可有做不完的杂务,休息时间少得可怜,要是错过用膳时间就得绞尽脑汁去御膳房讨吃的,还是赶紧回去,肚子饿啊!
*
窗外,夏花开得鲜艳灿烂,石榴树已经结了好几颗小青果子。
御药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草味道,有人手下的刀具规律的切着草药,没敢偷懒,因为被监视着。
比小山堆还要高的草药不知道到哪个猴年马月才切得完。
“外公,我得切草药切到什么时候,怪没意思的。”
不管是各类药草,常用的基本药方,把脉、推拿、针灸虽然谈不上滚瓜烂熟,可是皮毛绝对能唬人,外公身为太医院侍官,每天派给她的活除了切草药就是搓药丸子,唉,裙带关系有什么好?怕别人说嘴,要干的活只有多没有少。
白发如雪,长寿眉长到眼尾下的司徒广有张元宝脸,他似笑非笑的睨着自己的外孙女。
“一个连汤头歌都背不来的丫头想一步登天?草药的出处、产地、功效你都清楚了吗?悬壶济世这么容易喔,你一个毛丫头急什么急?”
“别这样啦外公,你明明知道我半路出家,唯一的优点也就只有不怕血而已,医术不是纸上谈兵,您总要给我机会练习嘛……”这样说好像太不知感恩,看外公要翻脸了,她不敢再造次。
“练习?你说这个地方有谁是可以给你拿来练习用的人?”
“我可以拿自己来练习。”
蒲扇般的巴掌挥了下来。
“外公,你不要动不动就打人……”
抗议无效。“说到汤头歌,丫头,背一段来听听。”
就像被踩到痛脚,施幼青结巴了,露出小狗似的撒娇笑容。“外公,您要去替陛下请平安脉的时间到了。”
“这种事要你来说,我早准备好了。”嫌他唠叨就说,变着法子想赶他走,这丫头还嫩得很呢。
“外公慢走。”她弯腰,恭敬极了。
司徒广轻咳了声。“药库新进一批药材,记得去领回来,药单在桌上我用镇尺压着,别漏了我要一个新的研药粗瓷乳钵。”
施幼青垂下肩,“知道、知道,您昨天就吩咐过了。”
“还有……”看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司徒广忍不住莞尔。
想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关在这充满药味的房间里也真委屈了她,哪家姑娘像她这般年纪不还是天真烂漫不知人间疾苦,可恨他能力不够,给的只有这些……
“还有要把那该死的汤头歌背熟,您回来要抽背对吧?”她外公的话才到喉咙头她就看见了,根本不用说出口。
“丫头,如果你把机伶多放几分在默书上成就早就不只这样了。”
“外公,您这根本是癞痢头的儿子是自己的好,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好?”老司徒卖瓜自卖自夸,这样她会脸红。
“那当然,我要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叫什么司徒广!”他自信不会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