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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敬辉脸色一白,咬紧了下唇。陶宇桓的话令他想起了狄健人这几天来越来越消瘦的脸庞。
他已经努力做到了独立自觉,为什麽阿健还是愁眉不展呢?有时甚至背着他叹气不止──他还是造成他的困扰吗?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毫无自理能力的小婴儿,他做到了不依赖,不撒娇,不哭啼,不黏人……
为什麽……为什麽还会是这样?在阿健心中,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麻烦吗?想到这,严敬辉敏感的泪腺又热了起来。
不可以!不可以哭!不可以在这个欺负阿健的讨厌家夥面前示弱!不可以……!
正当他拼命地想要把眼泪往里面收时,一条身影闪至跟前。
“敬辉!”
“阿健!”严敬辉万没想到狄健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慌忙要把摇摇欲坠的眼泪收起来,不想却有一颗不听话地沿面滚落,宛如人鱼抛下的一粒珍珠。
敬辉哭了?狄健人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大手一把捏住似的,连喉头也涌起了一股粘稠的味道。仿佛半个世纪没有见敬辉落泪般,他直勾勾地瞪着敬辉脸上的泪痕,愤怒一点一点地凝聚,弥漫全身的火药味也一丝一缕地散发出来……
看到多日来只能远远观望的狄健人,陶宇桓心下像是被什麽狠狠撞击了一样,澎湃不已。他几乎是贪婪地凝望着他!
自从上次的强吻事件之後,狄健人就没再来上过他的课,令他深深地为自己的卤莽与冲动懊恼不已,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沮丧。求爱不成,反使狄健人对他的厌恶大大地增加。他一定认为他是个饥不择食的大野狼大变态了吧?以他当时的举动,想让别人不这麽认为也难。
被狄健人全然抗拒的态度弄得自信心几乎完全丧失的陶宇桓生怕再次引起反感,这些天来坐想行思,寝食难安,却也只敢站在远处遥望着那一抹依旧令他心悸心动的身影,并为狄健人的日渐消瘦而感到心痛心怜。
他在烦恼什麽?为课业?为维拉艾里?还是为了那个可恶的白痴小子?
“是不是你?!”突地一声怒喝响起。
突然撞进那双席卷着黑色风暴的眼眸,陶宇桓竟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有些慌乱地看着仿佛守护幼子的老虎般的狄健人。
“健人,我……”他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想要解释,却被大力甩开。
“别碰我!”狄健人瞪住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愤怒,好似燃烧了千年的火焰。“你果然有够狠!整我不成便找上敬辉,他得罪了你吗?”
“健人,我不是……”迎着那宛如匕首般的憎恨目光,陶宇桓的心像是被撕裂似的剧烈疼痛着。
为什麽他对他的偏见还是如此之深嫩?无论他做什麽都只能引起他的反感吗?!
狄健人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你有什麽不满大可以冲我来!但我绝不允许你伤害敬辉一丝一毫!”
陶宇桓怔了,仿佛被人甩了一大耳光,胸膛用力地划开,急剧涌出的嫉妒与怨愤带着烙铁的热度,飞旋成两条巨蟒紧紧地绻住了他!
他握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沸腾的血液在突起的血管中呐喊撞击,逼迫着他的冷静一寸寸融化。
“你为什麽不来上课?!”他难掩沈痛地盯着他,眼下是比阴霾还要晦涩的海洋,风暴犹如混沌中的巨人,迅速地酝酿着。
狄健人瞄了一眼手中的解剖课本,高傲地扬起头。“我自己会学!”
他最想解剖的就是他!还听什麽课?!
“按时上课是一个学生最起码的本分!”天知道陶宇桓忍了多大的气才说出这句话!他非要那麽讨厌他不可吗?讨厌到连他的面也不肯见,连他的课也不去上,而对严敬辉,却可以百般地呵护?!
狄健人闻言勾起一丝扭曲的冷笑,尖锐得好似刺骨的冰。“做老师的不配做老师,我又何必冒充一个好学生?”这种时候就来给他摆教育者的架子了吗?滚一边去!也不想想他对他做了什麽,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教,衣冠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