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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锺离低声自嘲。
“当然。”苏嬷嬷夸张地反驳,“娃娃是生命的延续和希望,就算有朝一日,他不在公子身边,可终究还是你的骨血,这种羁绊任何人都不能断绝。”
“真的?”
“可不,苏嬷嬷是过来人。”慈爱地抚顺著锺离的发鬓,苏嬷嬷的眼中透出一丝怜爱,“这王宫啊,处处充满了欺骗,可是呢,却也处处渗透著真情,嬷嬷在这冷宫十几年,看透了,也想穿了!”
“不明白啊……”锺离叹息一声,“既然是欺骗又哪里来的真情。”些许累了,锺离的眼皮越来越沈……
“不明白就算了,孩子啊,你的将来还很长呐……”苏嬷嬷的话越来越轻,到最後锺离也听不见了。
见他睡了,苏嬷嬷便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放好瓷碗,孤身一人披上外套,偷偷地走到了王宫深处的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
“来了?”已经有人先到了一步。
苏嬷嬷闻言点点头,“放心好了,他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手脚……”
“伤势严重吗?”来人的话语中有一丝担忧,“那为何不医?”
“这……王後不准!”
“玲珑?又是她。”那人低喃著什麽,“那麽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是,孩子很好。”苏嬷嬷有问必答。
那人听了也渐渐松了口气,然後扔出一个包袱道:“这个安胎的药物拿去,如果不够再来告诉我。”
“是。”
“那我先走一步。”那人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苏嬷嬷望望四周,确认没有人,赶忙收起包袱,也紧随著离开了。
第26章
过了几个月,玲珑的肚子逐渐大了起来,而考虑到之後孩子的出生,太後和莫语便免去了她每日的请安礼节,让她安心在自己的寝宫休息安胎。而为了隐瞒事实真相,玲珑特意将寝宫以帘帐隔成前後两块,自己通常在後房休息,由从太师府带来的贴身侍女伺候,她天生是个哑巴,又不识文字,玲珑对她很是放心。
偶尔几次有人来探望,玲珑都婉拒或是直接隔著帘帐接待,包括莫语来的几次,她都是简单敷衍。其实玲珑也看出,莫语上她这里,心思根本不在孩子或自己身上,他最终目的还是借机想看望锺离,可就是没有勇气承认。
玲珑很好地利用了他的弱点,每次莫语想牵扯说到锺离时,她总是回答,他在奴役,然後不露声色地将话题转移,莫语也不好意思继续,几句话後就起身离开。与他相比,倒是太後有些麻烦。玲珑面对这个久居後宫的女人,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耐性与伪装。
太後对任何人都是那样慈祥的微笑,可是微笑背後却是令人防不胜防的利剑,她来了两次,都在前房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可每次那平稳的语音语调都能让後房的玲珑惊出一声冷汗。她的每一词、每一句都似乎带著毒,让玲珑听得很不舒服,她没有刻意提醒,却总令玲珑不时想起在冷宫的锺离,是太後发现什麽了?不可能啊……何况太後高高在上,锺离与她的情分也过如此,她应该没有理由为他出头才是。玲珑这样安慰著自己,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才得以应付过关。
如此胆战心惊的日子不能这麽下去,她还是应该趁早绝了後患,於是就在孩子离出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玲珑精心布置,买通了几个宫人,在太後与莫语面前演了一出戏。
当夜,挺著假肚子的玲珑与莫语、太後还有蓉妃一起到前殿用膳,可膳食用到一半时,就听外面响起了宫人们急匆匆的脚步声。
出於王的责任,莫语便问:“怎麽了?”
门外一个女官进来回禀,说是有人闯入王後寝宫,伤了些奴才,莫语闻言大惊,立刻冲了过去,眼下他最关心的是那受伤的人之中有没有锺离,而被留下的三个女人,依旧平静地坐著,却各怀心思望著离去的莫语。
莫语到了王後寝宫时,正巧遇到祥勤在善後。他上前询问状况,据祥勤所说,那人武功不低,来去自如,偷窃了一些王後宫中较为值钱的宝物便遁形离开了王宫,有王宫城墙边的脚印为证。
莫语听後大怒:“荒谬,居然有奴才可以在王宫中来去自如?你要本王如何……”话到一半,他忽然没有了声音,想来也是猜到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