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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彻云霄的怒吼,回荡在陶小娟耳边,她无力地往后倒去,眼镜男及时扶住她。
“啊----”齐风粗声大嚷的同时,掷出砖头,飞向他们脚边,
陶小娟泣不成声,掩面奔离。眼镜男急忙追上去,待他们走远,容修才颤颤地松开手。
再也站不稳的身子跌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他将血肉模糊不成形的双手拢在胸前,手指抖抖索索的样子,自己看着都可怜。
再难扯出一个笑,他将血手缓缓移向膝下,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唤一声,“齐风……”
齐风慢慢转过头,眼眶内红红一片,似有泪,盈在眼中不肯落。看得容修伤心地低下头。
风起,一片杨叶擦过身边,额前短发搔着眼睫,痒痒的,刺痛,却不能揉。
膝下藏着一双看了会吓人的血手,双腿缝隙间看到点点血之花开在平坦干净的水泥道上。容修纠紧眉头,一个“齐”字唤得吃力。
“容修。”
夏风带起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容修抬起头,冷汗浸湿短发,凄惨狼狈。
男人面无表情,眼眸低垂,注视着他的眼神找不出半点感情。
“你可以回家了。”
男人抬脚离开,远处车道蓦地响起一阵刺耳的火车鸣笛声,惊起树间栖息的雀鸟,展翅群飞。
带走所有希望的同时,容修发觉,他的唇角终于能弯起,一抹淡而苦涩的笑静静绽放在夏日午后。
第19章朋友,兄弟
容修去矿上医院包扎时,连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也不禁咂舌,咧着嘴问他是不是从事写稿的工作,是不是写了什么文章得罪了一些人。唉!这年头啊,贪污腐败现象处处横生,哪是你一枝笔杆管得了的。年轻人啊,吸取点教训,不要与大形势过不去。纵使你一身正气,血肉之躯终究是血肉之躯,能挨得了几回。苦了自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容修疼得咬紧牙关,老医生一边絮叨着一边麻利的为他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叮成。临了开了些药,内服外用嘱咐一番,慈眉善目的老医生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下回再治伤到我的私人诊所来,公园对面那家就是。不收你钱,哎哎,这年头啊,像你这么有正义感的人不多了。
容修点点头,没多做解释快步走出医院大门。
正义感?他浑身上下哪一根骨头、哪一条神经、哪一滴血名唤正义?
费尽心思从老教授那里取得高分;投机取巧赚得学院出尽风头的工作;机关算尽迎来佳人为他铺就青云路。请客、送礼,他哪一样没沾。一身白衣的老医生只会看其外表,却嗅不出他一身腐朽铜臭。唉!岂料他容修聪明二十载,竟也干了一回傻事。
老医生说了那么多,他唯记住了一句,“苦了自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很应景的话,为此,他也诚心道谢。
晃悠着两只缠满纱布的手,容修跑遍整个工人村才在公园里树丛后一个角落找到齐风。
落魄的男人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石墩上,容修二话不说,上去照着他肩膀踢了一脚。齐风没防备,身了一歪,斜倒在地上。
屁股硌到石子,齐风惊跳起来,瞪着牛眼,朝容修吼,“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是!”容修将脸凑上前,等着接下他结实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