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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从女婢手上接过用冷水浸过的布巾敷在独孤伽罗的额头,听到独孤善这话便低声道:“独孤熲是在咱们之后离开断崖,那断崖到宫里的距离又远,马跑得再快,怕也只是刚刚到。”
独孤善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长叹一口气,过了半晌,终还是开口说道:“伽罗从小就体弱多病,倒也不能说是多病,其他的什么病都没见她染上过,却唯独容易发烧,三岁之前根本就是一点儿凉风都不能吹,稍一不注意就要发烧,有好几次高烧不退,医师都暗示可以准备白事了,好在这丫头命大,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也正因为她几次死里逃生,这独孤家上下才格外宠她,因为说不准她哪一次高烧不退就要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好容易把伽罗养到这么大,这几年也很少见她发烧了,却没想到昭玄竟……
唉……这事儿也是我的错,是我管得狠了。”
杨坚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三郎君,那独孤熲可是喜欢伽罗?”
独孤善点了点头,叹息道:“这件事情,卫国公府上下都看在眼里,只是……唉,若阿爹有心成人之美,昭玄与伽罗的亲事早就会定下了,可阿爹要视而不见,我们全家上下也都只能视而不见,更何况伽罗一直只把昭玄当哥哥,我们能怎么办?”
杨坚将独孤伽罗又往怀里揽了揽,低头看着独孤伽罗红彤彤的小脸,一语不发。
杨坚不说话,独孤善却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停不住了,偏头看着杨坚道:“普六茹,你与伽罗的亲事,也就等着陛下的旨意了,我可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我这妹妹可是我们卫国公府的宝贝,是我伤了自己的手足兄弟才将她送到你身边的,你若对不起她,我独孤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杨坚抬眼看着独孤善,犹豫道:“可七娘子的心意……”
“伽罗的心意?”独孤善好笑地看着一脸忐忑的杨坚,道,“待会儿得了空,你去伽罗那儿看一眼吧,她的心意都在她那屋子里头。”
屋子?杨坚不解地蹙眉。方才在崖边儿独孤伽罗也说要他去她的房间,现在独孤善又说了一遍,独孤伽罗的房里到底有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独孤伽罗的烧依旧没退,好在温度也没再升高。
洛生与洛容快马加鞭地赶回府,还从宫里偷偷带出一个相熟的老医师。
这老医师几年前就经常往卫国公府里跑了,对独孤伽罗这毛病也是心里有数,故而一进偏殿,就轻车熟路地给独孤伽罗把脉,开方,将药方递给洛容,他便随便找了个地方歇着。
洛容亲自去卫国公府的库房里拿了药材,又亲自熬了药端过来,一群人看着独孤伽罗喝下药之后,又等了两刻钟,老医师再给独孤伽罗把了个脉,便背着自己的小药箱离开了。
见状,独孤善和洛容都是松了一口气,杨坚却还心有余悸,将信将疑地守在独孤伽罗榻边儿。
心放进肚子里之后,洛容才开始掉眼泪,抽抽搭搭地跟独孤善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七娘子这两年好容易把身子养好了,这么一折腾,又该坏了。你们有什么心愿要怎么折腾那是你们的事情,做什么扯上七娘子?七娘子也才十二岁,她懂什么?你们……你们……”
“姐。”洛生上前一步拥住洛容,看起来是在安慰洛容,实际上是在警告洛容不能再多说了。
洛容一扭身子挣开洛生的手,擦了擦眼泪,就到榻边去照顾独孤伽罗了。
独孤善苦笑,道:“洛容说得对。洛生,你带普六茹去伽罗的房间看看。”
“是。”
杨坚看了看独孤伽罗,这才跟洛生往后院走去。
☆、满室桃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