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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大帐前厅后室,那沐浴用的水桶便在床左侧,恭桶等物也放置那头儿,中间再没隔断,鸳儿除了盔甲等物后忙转了身子,不敢回去过乱瞧乱看,只垂头理着衣物,将那件件皮甲支到架子上面,只当没听着那水声儿。
换过干净衣物,王爷起身坐到床边,待将头发绞得半干后,便伺候王爷睡下,鸳儿方坐在床边揉着腿。
小喜子并小德子二人将桶清理干净,方退到外面,歇息下了,鸳儿足揉了一个时辰的腿,这才起身想要歇息,忽的愣住了。
忙了这一整日,只顾着准备着王爷用的种种物件,心里头一直觉着少了些什么,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现下这才发现……怎的……竟没有自己睡的地方??
早先于王府中之时,自己便睡在那榻上。便是到了赤松关那数日,也有一张小榻供自己歇息。坐在马车上时,如何放得了床?自不用提。可现在……
抬眼瞧了瞧,王爷一脸平静睡在床上,瞧不出是醒是睡,大床左边乃是已经清空了的大木桶并几个小脚凳,右边儿便是几口箱子装着被褥衣物。前头,在屏风后面儿放着一小条几,摆放着茶壶等物,并放置盔甲的架子,再就是供自己平素坐的脚凳,旁的便再无其它……
忽想起出征前,王爷曾说过“一切从简”。这从简从的……竟是把自己睡觉的地方给减下去了不成?!
心头一阵郁闷,黑着脸儿撇了床上那位爷一眼,轻手轻脚走到屏风边儿上向外张望,小喜子小德子已是睡了,两人身下垫着张不知什么皮子的毡子,软软的,瞧着就舒服松软,再铺上两层褥子,这会儿竟连呼噜都打起来了!
转头又瞧了眼里头床边儿,在床边儿倒是有块不知什么翻毛皮子,可那皮子上头放了条脚榻,哪里睡得下一个人?那脚榻宽约二寸,长不过二尺,平素只是放脚的地方,坐着都嫌硌的慌!
这里
头除那木桶处尚有些地方能团个人,旁处哪还有地方可睡得了人?可那木桶旁便是恭桶……她怎可能睡在恭桶边上!
左右瞧了半晌,也没找着个地方,只好轻叹了口气,搬了个脚踏靠到床脚,勉强倚着睡便罢了。
王爷睡至半夜起夜,醒来时只觉着脚下沉重,坐起来才瞧见,那丫头竟趴在脚边睡了?身下竟还坐着个脚凳!
愣了愣,这才失笑,本想着……却未曾想,自己竟揉着一半的腿便睡着了,忘记吩咐她了。
笑罢轻摇了摇头,起夜回来,便轻轻把那丫头搂了起来,放到大床里面,拉上被子。那柔弱无骨的身子揉在怀里格外舒畅,恨不能就这般将她挤到身上算了,脸轻轻蹭着脸,一个忍不住,便用唇在那细嫩小脸儿上摩挲了数下,竟不忍再挪开,心中一荡,便干脆就这般贴着睡下了。
先是睡得身子酸痛,再睡着,倒是暖了许多,可身上却越睡越重,就好似拿着什么重物儿压着了一般,忍不住的皱眉动了动,却觉着自己似被什么箍住了一般。迷糊了一会儿子,鸳儿猛的睁开了眼睛。
身上这感觉有些熟悉,就跟前几天似的,可……这怎么可能?!
睁开了眼,正瞧见自己侧靠在一人怀里,头顶上还抵着那人的下巴。颈下一臂揽了过去,正环着自己,身上还有一手,也一般的抱住了自己,右腿上被重重的压住了,挣不开来。抬抬头,眼前那下巴不是王爷的又是谁的?!
干巴巴的咽了咽口水,鸳儿只觉着眼前一阵阵发黑,莫非是自己睡着半夜嫌那登子硌人,迷糊之间竟跑到床上来了不成?!王爷若是这会儿醒了……自己若是被当成那爬床的奴才可真真死定了!
怕什么,偏就来什么,王爷似是觉出怀里那小人儿不安份般,先是紧了紧手臂,随后睁开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