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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馥浓自己开公司时没少和达官富贾们逢场作戏,当然见识过这种地方的乌烟瘴气,还没少见。正微笑做戏的时候,一个女孩子从舞池里冲了出来。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嗑药了,她一把就拽住了滕云的手腕,疯颠颠地笑说:“帅哥,我们跳舞吧!”
滕云从来不喜欢这样的地方,碍于对方是个女孩子又不好当场发作,于是青着一张脸,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方馥浓捏着女孩的手腕把她带进了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垂温柔细语:“帅哥在这儿呢!”
当真毫不扭捏地跳下舞池,方馥浓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和着节奏扭腰动胯,与那看着年龄挺小的女孩子贴身热舞起来。叶浣君自己身形发福断了明星梦,倒是没少灌输侄子“形象价值百万”的念头,所以方馥浓向来不求一帜独树只求八面玲珑,运动、乐器、舞蹈……什么都沾,什么也都沾得像模像样至少能唬外行。他本就长得好,这一发骚,立马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原还挺宽敞的舞池一下子拥挤不少。
一看围绕身边的人多了几番,喝彩的,跳舞的,都纷纷亮了相,方馥浓反倒意兴阑珊地打算撤退。可那醉醺醺的女孩将双手搂上他的脖子,硬是不让他走。
稍稍挣了挣,没能把女孩从怀里推开,对方搂他搂得紧,再用力可该动粗了。
“欸?”方馥浓视线向前,突然轻轻一睁花哨的眼睛指向前方,一惊一乍地说道,“那不是小刚吗?”
“哪里?在哪里?”任何谎话到他嘴里都和裹了糖衣一样招人喜欢,仿佛他那一身演技是跟着他出了娘胎的。那女孩马上就松开了手,转过迷瞪瞪的眼睛去寻找自己的偶像——趁着女孩松手之际,方馥浓顺着音乐的节拍一侧身子,从挤挤攮攮的人群当中挺顺溜地溜走了。
“别忘了正事儿,”滕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重又回到身边的方馥浓,“你可是来面试的。”
“我替老板暖一暖场。”方馥浓不以为意,边挑眉梢边笑,含情脉脉的眼波往舞池里一扫,“看,这会儿热闹多了。”
“就你刚才和那小姑娘贴身跳舞的时候,我和滕云聊你呢。”知道了对方是医生不是公关,凯文露出个遗憾的表情,“我也觉得,你们看上去一点不像是朋友,道不同不相为谋,气场不合。”
“怎么了?”儒雅英俊的滕医生笑了,“我看上去有什么不对吗?”
“你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么?他让我帮他找一个男模,挑三拣四选了半天才定下,专门为了送去伺候有变态嗜好的富商。”凯文顿了顿说,语气之中的遗憾之意更深了,“那男孩才十九岁,就被玩出了精神病。”
“你……是不是什么事丧尽天良就干什么!”滕云不由对凯文的话大吃一惊,虽然话音戛然而止,但他显然已经完全表达出了自己不能接受对方这般作奸犯科。
“别诋毁我。”方馥浓作出一副不悦的脸色,几秒钟后,他忽又抬手捻了捻手指头,勾人一笑,“有钱才干。”
第6章叫声“爹”听听
抛头露面于生意场,常常是“己所不欲”旁人也要施加于你。人们常说人性丑恶,其实人还可以,沾上“性”字以后才尤其显得龌龊。方馥浓身高超过185公分,自认长得不算是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但这年头有钱人的喜好总是教人琢磨不透。他混迹商场这些年,没少碰见想和他产生“非一般”关系的老板或领导。但哪怕在逢场作戏的情境下已经有了几次和同性亲密接触的经验,方馥浓仍然觉得自己不算歪的。他怕得艾滋病,对于同性性交一直持保留态度。
商界精英是营业对象,政坛大佬更是开罪不起的衣食父母,为了规避骚扰,方馥浓让凯文帮自己聘了一个名叫厄尼斯的模特作为企业公关,不搞传媒、营销那些高深莫测的,就是最开门见山的肉体工作者。
四分之一法国血统,五官脸型都与他本人颇为相似。但凡他觉得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就会让厄尼斯顶上。厄尼斯自幼家境不佳,咽够了穷巷陋室的糠菜,一心想要光照门楣红遍全国,而方馥浓风生水起的时候认识不少娱乐圈的大咖,所以他也心甘情愿。
本是你情我愿皆大欢喜的买卖,于方馥浓而言是替自己找了个挡箭牌,可事情的发展渐渐脱了轨,于厄尼斯而言就不折不扣是祸事一桩。
大多都到了“钱多烫手”的境界,那些老板们早就领略尽了花丛怒放的人间美色,慢慢的就把心思动在了同性的身上。虽说外表看着一个赛一个的光鲜,可稍不留神就要干些龌龊勾当,他们在一起时就爱聊特别深讳的话题,容祖儿与春卷、关之琳与高尔夫球这类的轶事连开胃菜也算不上,可见这方面的想象力何其层出不穷。后来厄尼斯就被那些人玩出了抑郁症,一声不吭地走了。想想也是,高高大大又漂漂亮亮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可能一直甘心被一群肚腩垂在腿上的同性轮流骑跨。方馥浓也曾觉得过意不去,想过给他一点补偿,但对方似乎有意躲着他,始终联系不上。没想到这个厄尼斯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改了个名字叫唐厄,这两年频频出现在荧幕上,开始有了点大红大紫的迹象。
没一会功夫,许见欧就出现在了他们身前,说已经找到了战逸非。
正当滕云他们要去见人,许见欧突然伸手拦在了方馥浓身前,说:“有些事,我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
这是在节骨眼上反攻倒算的意思,滕云感到自己的后脊梁微微冒出了些冷汗,而凯文使劲睁了睁他那双小眼睛,一脸茫然。
许见欧继续说下去:“这些年我约了你不少次,每次你都借口忙,该不是故意躲着我吧?”
“没躲你啊,躲你干什么?”方馥浓笑着去推许见欧,往前走,“真的忙。”
“好吧,以前的事就不提了。”许见欧仍是不肯罢手,非要在今时今刻讨个明白似的拦着不动,“今天这忙我要是帮成了,你拿什么谢我?”
“以身相许……”一个“许”字拖音老长,方馥浓斜睨滕云一眼,马上接着说,“滕云也不答应。”
“以身相许就太过了……”许见欧笑出一声,颇显大度地摆了摆手,转眼就毫无征兆地沉下了脸,“可你要是当着这一众人的面承认是我儿子,这忙我不帮也不行了。”
声音里带着一个播音工作者特有的字正腔圆,可那一脸坚持的模样分明不像是玩笑。滕云不禁伸手去拽他,“见欧,别这样……”
“玩笑嘛。不过承认是儿子,又没让他自认是孙子。”许见欧不搭理滕云对自己的阻拦,又把似笑非笑的目光投向了方馥浓,“记得声音响亮,声情并茂,要让全场都听到。”
两个人稍稍对视了片刻,许见欧那双挺清澈的眼睛里满带杀机,可方馥浓的目光依然深邃绵软,透着他那股子惯常的懒散与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