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一噎,挥拳吓沈柏,顾恒舟眼神顿时一变,杀气翻涌,周珏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边跑嘴里还边喊:“小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姓沈的,你别太得意,等顾兄好了小爷一定要好好教你做人!”
周珏逃命的速度一流,沈柏被顾恒舟拖着往前追了两步,忙拍着顾恒舟的手背安慰:“顾兄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先吃东西填饱肚子要紧。”
顾恒舟停下,思忖了片刻,觉得沈柏说得有道理,又跟着沈柏往厨房走。
暮客砂大婚,厨房储备的吃的很多,那些精锐已经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时辰,厨房也没其他人,沈柏只能撸起袖子自己帮顾恒舟做吃的,顾恒舟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沈柏只能提醒:“顾兄,你稍微坐一会儿,我帮你做吃的好不好?”
顾恒舟不松手,终于不再惦记她的血,直勾勾的盯着旁边竹筐里洗得干干净净的几只鸡,莫名有点可怜巴巴。
沈柏叹了口气,把顾恒舟摁到灶前坐下,找了火折子先生火,等火燃起来,塞了一根木柴在他手里:“顾兄,你守着火,我就在旁边剁鸡,成吗?”
晚上有点冷,灶前坐着很暖和,顾恒舟被火焰吸引了注意力,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松开沈柏。
沈柏抓紧时间,大刀阔斧的几下把鸡剁成小块,拍了一块老姜,把鸡肉焯水,然后下油翻炒,加盐入味儿以后,放水盖上锅盖。
接下来就是静候鸡汤熬好了。
沈柏回到顾恒舟身边坐下,顾恒舟极自然的又抓住她的手。
夜已经深了,经历了白日惊心动魄的劫难以后,整个暮祀城安静得没有一点杂音,感受到顾恒舟掌心的温暖燥热,沈柏完全放松下来,歪着脑袋靠在顾恒舟肩膀。
身体一放松,伤寒带来的高热和酸软立刻席卷四肢八骸,幸好有灶里的火烤着才没有觉得很冷。
生病让人变得脆弱,沈柏看着灶里热烈翻涌的火焰,眼睛有点酸胀,主动和顾恒舟十指相扣,压低声音说:“顾兄,等以后天下太平,到了冬天,我们就这样坐在一起烤火好不好?”
顾恒舟当然不会回答,沈柏自顾自的继续道:“到时我们在国公府的院子里埋很多坛好酒,有人要来就让他们带上下酒菜,然后开几坛好酒畅聊到天亮,你不会喝酒,我都替你喝,你放心,我酒品很好的,喝醉以后绝对不会乱来。”
浑身被烤得暖洋洋的,脑袋又变得晕乎乎,火很大,锅里的水已经烧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惦记着顾恒舟还饿着肚子,沈柏强撑着没敢睡,一直嘀嘀咕咕说些有的没的。
最后她说:“顾兄,这只鸡有点老,要换小火炖两个时辰才最好吃,你提醒我,别……别让我睡着啦。”
说到最后沈柏已经有些大舌头了,顾恒舟像个没有生气的雕像坐在那里,沈柏终究没扛住来势汹汹的困意,合上眼皮,软软的从顾恒舟肩膀滑到他腿上,直接睡死过去。
灶里的木柴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顾恒舟没听沈柏的用小火煮,又添了几块木柴进去,把沈柏抱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她睡,然后低头一错不错的看着她。
热烈的火光把她的脸烤得发红,她紧闭着眼睛,气息绵长,睡得很香,唇上的咬伤显得格外醒目。
顾恒舟喉咙发干,本能的咽了口口水,却不知道是渴望那腥甜的血,还是柔软的唇。
连着几日没睡好,又受了寒,沈柏的身体疲惫到极点,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耳边传来震天的锣声。
那锣声紧密刺耳,烦人至极,硬生生将沈柏从甜软如棉花的美梦拉回酸痛的身体里。
皱眉睁开眼睛,起床气立刻冲到天灵盖,沈柏想也没想破口大骂:“哪来的孙子竟然敢扰小爷的美梦,不想活了?”
外面的锣声停下,沈柏揉着太阳穴,理智慢慢回笼,猛然发现顾恒舟不在,自己正躺在厨房的柴堆旁边,身下还铺着顾恒舟的外衫。
人呢?
沈柏清醒过来,噌的一下站起来,一眼就看见被烧出一个大窟窿的锅和灶里已经被烧成灰的鸡肉残骸。
沈柏:“……”
沈柏有点心疼那只鸡,外面传来周珏的惨叫声,跑出去一看,周珏被拿着菜刀的顾恒舟追得四处乱窜。
发现沈柏出来,周珏立刻大骂:“沈柏,你他娘的是猪吗?不好好在屋里睡觉偏偏要睡厨房,还把顾兄带上,少爷都两顿没吃饭了,你还不赶紧让他停下!”
沈柏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觉睡到这个时候,不过起床气还没消,忍不住回怼:“城里这么多地方,你们就不知道在别地儿做了吃的先让少爷吃?明知道顾兄身上的毒还没解,你为什么非要招他?”
沈柏刚说完,顾恒舟把手里的菜刀丢出去,周珏抱头蹲下,那把菜刀几乎是擦着周珏的天灵盖钉到墙上。
周珏两腿发软,扭头没好气的冲沈柏怒吼:“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少爷让我来叫醒你,爷爷才懒得管你!”
赵彻找她?
沈柏意外,怕耽误正事,没再跟周珏对骂,试着对顾恒舟说:“顾恒舟,别打了。”
顾恒舟已经揪住周珏的衣领,周珏下意识的用手护着自己的脑袋,想象中的痛打却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