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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强我弱,国民军无奈,不得已于12日再开港口。可当天下午,日军军舰就擅自闯入大沽口,并炮击国民军,造成数十人伤亡!
炮声下,刻在这个民族背脊上的伤痕,再次被血淋淋地揭开!
消息一日便到了金陵,顿时引发一片舆论,爱国学生们群情激昂,已经在各校门口聚集,准备游行。这个情况下,张习文再待下去,就是羊入虎口。
“元谧。我下午试着闯关离开,我不要求你帮我。”张习文压低声音道,“只是有一样事物要交托给你,你替我照看好。元谧,如果我活着,改日再向你来取回。”
许宁没有说话,眼睛盯着远方,整个人好似一座雕塑。
张习文苦笑道:“连你也厌恶我了吗?”
“拿来。”不知多久,许宁才开口,声音中有无限的疲惫,“东西拿来,就赶紧走,我不想明年还得替你烧香。”
“好!”
张习文大喜,连忙将一件事物隔着布郑重交到许宁手里,又紧紧盯着他,“如今人人都在骂我叔叔,元谧,为什么你还肯帮我?”
许宁说:“党阀争议不是我能干涉的。而我帮的也不是张作霖的侄子,只是救过我一命的朋友。”
张习文松了口气,冲他点了点头,便抽身离开,许宁看见他在拐角与另几个人汇合,很快消失不见。只有他自己站在街口,握着手上的东西,目光复杂。
当天夜里,金陵城传来了几声枪响。
而许宁则是一夜未眠。
再到周一,已经是三月十五日,许宁去学校上课时,事态已经愈演愈烈远超控制。课堂上的学生们寥寥无几,街上到处是群情激昂的年轻人。
今天的课是上不成了,许宁只能收拾了教材,准备先去一趟书局。他走到学校门口时,却看到一群男女学生抗着血字横幅,义愤填膺地嘶吼着。许宁脚步一顿,因为他看到其中一个站在高台上的年轻人,竟然是方筎生。
高台上,方筎生扎着头巾,一群学生将他团团围住。
“同学们!列强欺我至此,已实不可忍!”
“日本人杀害我们的士兵,侵略我们领土!张作霖与日苟谋出卖主权!我们还能容忍吗?”
“不能,不能!不能!”
台下的年轻人们挥着手臂,高声呼和。
“北京的同胞已经组织万人大会,抗议八国的无耻举措!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我们还能沉默吗?”
“不能,不能,不能!”
“旧帝国签订的卖国条约,我们认不认!”
“不认!不!”
学生们振聋发聩的呼声,震动得旗帜都微微颤抖。许宁心脏颤了一下,那一声声“不”就是敲打在他魂灵上,让他想起少年时的自己,也是声嘶力竭地喊着不,想要在这悖逆的现实间挣扎出一个生路来。
许宁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学生们一次次呼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聚会结束,学生们渐渐散开,他才迈动僵硬的步伐,往人群中走去。
“方筎生。”
“先生?”满头是汗的方筎生刚从高台上跳下,“您怎么在这里?”
许宁问:“为何今天不来上课?”
“上课?”方筎生失笑,“都这个时候了,课业哪有……”他停了下来,看向许宁的眼神渐渐充满了戒备,“我明白了,先生。如果您也是来劝诫我的,就请您回吧。”
许宁淡淡道:“你们准备组织游行吗?”
方筎生立刻警惕地看着他,“这和您有干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