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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手段不同而已,虽不屑于做个恶修,但却也不是真无欲无求。
鹿妖养了些侍从,都是些修为低微的修士,有男有女,有植物有动物,平时除了听候鹿妖的差遣之外,就是照顾这座洞府,扫除枯枝落叶,清理走道石室,把那些肆意生长的树木花草藤蔓挪到旁边,对那些随地大小便的动物们呵斥责罚,整天忙忙碌碌的。
我躲在杜鹃花丛中,仔细的看着这些侍从的分工职守。
自从上次让与星盘从地底下靠近了大树所在的那个石洞之后,我就再也没找到行动的机会,不光是因为身在这洞府内,灵气的异动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更是因为绿衣老者从早到晚的待在那个石洞里守着,让人找不到一丝可乘之机。
心焦气燥之下,我的树根像失去了控制一样,在地底下肆意的生长了起来,很快,无数的、大大小小的树根就覆盖了这整座大厅,并且往其他石洞蔓延开来,而我则丝毫阻止的办法都没有,原本树身的生根发芽、生长速度、食物制造这些都是自动自发的,现在就好像个中了不知名的病毒的程式一样,我这个附身其上的灵识对此也毫无办法,只能干着急。
这洞府中的许多植物已经稍具灵智,这么抢占它们的生存空间,只怕会引起骚乱和反弹,被鹿妖和绿衣老者注意到是迟早的事。
我加紧了行动的步骤。
第三天的时候,那绿衣老者终于出了那石室,我让与星盘跟在一个侍从的脚下,随着他在洞府内七转八折,不一会儿,来到了那个石洞附近。
这个侍从是专门清扫这一片的花妖,只看到她扬起手,一片片的白色花瓣徐徐的落下来,把整个地面铺满了,然后手一抬,那些花瓣飞回了她的手心,而地面上已经干干净净,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扫垃圾的办法了。
她在经过那石室的时候,我让与星盘悄悄的停了下来。
这石洞的阵法很是厉害,与星盘在外转了许久,还是不得其门而入,就连上次那个漏洞也被堵上了,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石洞的门突然打开了,顶着一对巨大鹿角的鹿妖走了进来。
他一手拿着玉盘,一手掐诀,口中喊了声,“去!”那玉盘就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转着,空中隐约传来了爆裂的声响,鹿妖红润的脸微微有些苍白,满脸紧张的看着那玉盘,最终,那玉盘还是飞到了石洞中间,堪堪的停在了大树前。
与星盘趁着这机会,也溜了进去。
这鹿妖和绿衣老者看来也是貌合神离,绿衣老者刚一离开,鹿妖就迫不及待的到他的所在来搜寻一番了。
只看他皱着眉头,晃着头上那对巨大的鹿角,看上去好像脖子都要被扭断了似的,在石洞中转来转去,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一样,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大树,他拿出个烈火符,扔到大树身上,烈火符熊熊燃烧着,整个房间里的冷意立刻驱散了不少。
大树身上笼罩的极冰寒气好像也有了松动一样,似乎随时会化为水滴落下来,然而,这看上去来势汹汹的烈火符也仅仅嚣张了那么几秒,之后,立刻像打湿了的木柴一样,熄了火。
鹿妖愣了愣,“居然用上了万年寒玉。”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大树,随后,又用了好几样手段想把大树从那千年寒玉中弄出来,都一无所获,最后,也只能赶在绿衣老者回来前,离开了这石室。
与星盘化成的白色液体缓慢的流向了大树的根部。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让与星盘回到大树那儿,一来,我不确定与星盘是否能够让大树脱身,二来与星盘很是神奇,若是这么做没用,那么要靠着我自己修炼去把大树救出来,没个成千上百年的漫长时光,也不太可能了。
树木的修炼,依靠的是在岁月中慢慢累积的修为。
然而,蔓延到了整个洞府地底的树根,感应到了绿衣老者将要回来的气息。
当下,我不再考虑,让与星盘融进了大树的树身。
千年寒冰所化的白气丝毫没有阻碍。
与星盘原本就是大树所有,所以还给他,并没有丝毫的阻滞,反而有水到渠成的感觉,也许失去了一半的与星盘,本身也想重新变回完整。
失去了与星盘之后,我的修为大降,也就和旁边那丛杜鹃花差不多了,在旁人眼中,就是初具灵智,正要踏入修行之路的低阶灵修。
在与星盘完全流入大树树身的一瞬间,冰川溶出流水,石室内立刻布满了鲜花,甚至有和风轻拂过,大树的树叶也轻轻的摇曳着,但是一眨眼,这一切异象消失不见,就好像刚刚那一切只是个幻景。
失去了与星盘,我虚弱的神识已经不能在此地久留,在绕着大树转了一圈之后,慢慢的回到了树身。
一个虚影从大厅上方掠过,绿衣老者已经回来了,一晃之下,他已经回到了石室,才进去,他就立刻退了出来,手一挥,那个打扫石室的花妖被他掐住脖子扣在了半空中,他用阴寒的声音问,“是你进了这石室?”
花妖满脸惊慌的摇摇头,点点头,然后又死命的摇摇头,绿衣老者一时之间也搞不清它到底是何意,不过他也压根就没打算去深究,手一紧,那花妖已经在他手里烟消云散,徒留下地上的几片花瓣。
洞府内的所有修士和初具灵智的灵物都惊慌起来,一时之间,纷纷走避,这个时候,鹿妖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吕兄,你这是?”
“哼,有个不识相的小妖进了我的石室,我略施惩戒而已。”绿衣老者有些深意的看了鹿妖一眼,踩着地上的花瓣回到了石室。
剩下面色难看的鹿妖把地上那被踩坏的花瓣收集了起来,叹了口气,走了开去。
东府内依然繁花似锦,野兔獐子随处可见,甚至还能看到虎豹懒散的徜徉其中,就是我旁边这丛杜鹃花也四季常开不败。
虽然已经有了嫌隙,但是绿衣老者还是没有和鹿妖撕破脸,看来是深谙强龙难压地头蛇这道理,两个人敷衍着,看上去倒也相处的颇为融洽,这绿衣老者除了前两日外出了一回,这几天都待在洞府中寸步不离,和鹿妖在洞府里谈经论道,说些修炼上的心得,旁边的低阶修士们就在一旁听着。
说起来,我除了从南木那儿得到过一些有关修炼的常识外,其他一无所知,这回倒也不介意听个壁角。
绿衣老者所知甚杂,东来西凑的,似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身上有许多奇诡的手段,但要论起修为的精深程度,还是略逊于鹿妖。
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能维持这么个表面上的平衡。
连续几日,我都没找着机会溜进那石室,仅有那么一次,也被一个兔妖给拦住,他用一种故作凶恶的口气狠狠的说,“就你现在这点修为,就想到处乱跑。”手一甩,就把我那点灵识又送回了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