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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他自己的手笔,却完全没料到有一天竟然能差点要了他的命。
茅草屋一点都不显眼。周边的人家能逃难的,全都逃走了,就是他死在里面都不会有人发现。
城里的消息比别处灵通。更何况,如今的大定国根本就不复原本的辉煌。一个济州城内,守城的军队不足正常时候的一成,这还得包括里面大量吃空饷的,进来混日子的。
大定国偌大的版图上,早已经千疮百孔。济州城这么一座不算小的城池,人们犹如惊弓之鸟,一支山贼组成的乌合之众,就能让百姓们弃家而逃……
不,这样说,倒是不太对。山贼是其次,主要的还是地方官员的盘剥。
无论大定国原本有过怎么样的辉煌,也已经过去了。
就算太子再怎么宏图大志,也无法改变什么。
樊浩轩拉出脖子上的细绳,上面系着一个石珠。石珠不过指节大小,材料就像随处可见的石块。他在太子跟前多年,自然知道,这不起眼的石珠是太子的贴身之物。若是没有一点特殊,怎么可能让太子时时刻刻不离身?就连……
樊浩轩摩搓了一下石珠,发现石珠的手感似乎光滑了一些,在漆黑的地窖里发出微弱的光。
樊浩轩眨了一下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光线渐渐明显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元嘉,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外面忽然天光大亮!
不对,那不是天光,而是火光!
他赶紧收起石珠,外面的热度已经能够传到地窖里。透过被元嘉砸开的洞口缝隙,他能很清晰地看到熊熊烈火。刚才听着动静就不对,没想到一支乌合之众,竟然能够破城,还开始放火。
济州城外的这支山贼,早就已经盘亘数日。樊浩轩总还以为济州城不容易被攻破,完全没想到竟像是纸糊的一般,基本都没听到任何抵抗的声音。
樊浩轩的眉头皱了皱,小心听着周围的动静,挑着没人的时候,将摔进地窖里的元嘉往背上一甩,窜了出去。没了那地窖盖子的阻挡,一些掉落的土块对他完全构不成阻碍。
刚一落地,膝盖差点软了下来。元嘉再怎么瘦弱,好歹也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人。樊浩轩又多日未曾进食,几颗酸石榴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樊浩轩咬了咬牙,跟着远远的人声走。茅草屋距离城门是近,但是现在城门肯定被山贼把守,指望着从城门出去,还不如自己撞死来个痛快。其它能够出去的路,城里面的百姓,知道的比他可要清楚得多。
果然,他走了没一会儿,就看到五六个百姓正悉悉索索地走街串巷,东一拐西一绕很是熟悉。樊浩轩悄然尾随着这些人,很快就到了河边。
这条河半大不小,是济州城的母亲河,叫济渠,还是大定开国时期,一位能臣拓宽的,这才奠定了济州城的百年繁荣。济渠穿城而过,两边的城墙处,是有水城门的。现在大门走不通,这水城门倒是可以期待一下。山贼毕竟是山贼,就算一时攻进了城里面,也无法做到完全约束手下,能守住四个城门就不错了,水城门就算有布置,想必也不会太严密。
等到了河边的时候,百姓的数量已经不是最初的五六个,而是二三十个。甚至周围还有不少类似的动静,显然总人数还要翻上几翻。
济渠在靠近贫民区这一块,向来缺乏管理,岸边芦苇丛生。一条条藏在河边芦苇丛里的各式小船被推进了河里,没有船的,甚至连木桶之类的都用上了。
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漏出来的一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