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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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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汜被叱得跪倒在地,却依然挺直身板道:“罗汜赤胆忠心,直言进谏,纵死不惧!”

“你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倪珂见状苦笑了一下,又伸手去扶他。“我且问你,甲胄百万屯于四野,皆是忠君爱国之士。朝堂若有异动,必然出兵勤王。那时你胜算几何?”

“王爷的意思……”

“自费将军篡位以来,雄踞中原仍秣马厉兵一日不怠,可见其荡平四海、新辟疆土之心已昭昭若揭。首当其冲,便是处于漠北的几个蛮夷之国。虽说他们仗着战骑骁勇,屡屡扰我边境,确也恼人。然而当今圣上终究不过一介武夫,一无治国驭民之道;二无识人用才之智;空怀一颗驰骛今古之心,只怕难成其事。庙堂高筑奸臣蕃息,江湖远阔民不归心。赏罚不分,法令不申;自诩明君,实乃庸主。盛世尚可风平浪静,一旦兵戎再起,胜则矣;若败了,社稷必生波澜。”倪珂微微扬眉,淡然道,“还须我说得更明白吗?”

“卑职懂了……另有一事,克郦安此去少林或许将无功而返。据传太子连夜调兵,集一班精锐甲士往嵩山那个方向去了。”

“君子成人之美,既然陆姑娘不愿赏脸来府上小坐,便由他们去罢。”倪珂一笑带过,只道,“你连夜写信,传小克回来,我尚有要事吩咐于他。”言语之间,似又想起什么,转而对罗汜说,“江西的花农近日来报,新得了几株绝品的山茶。你若无事,便替我去取些来。”

“卑职不想总做这些寻花搜叶的闲事,卑职并不奢望鸿图大展四海扬名,只盼能与克郦安一般担当王爷的左膀右臂,为王爷排忧解难。王爷怕是不知,克郦安在京城近郊强行圈地,搜脂刮膏,所建的庄园比之王府亦不相差。他仗着王爷待他不薄,便有恃无恐,神仪举止十分张狂。卑职听闻但凡地方官员入京,必得备上厚礼,先去与那克公子知会一声。”

“背友求荣的人,我也不太喜欢。”

“既是不喜,又为何……”罗汜见小王爷仅是轻描淡写一句话,便似不愿再提,不得不罢了口。个中缘由他虽只知了个懵懂,心中却也顿生怅然。

“你个性秉直、锱铢必较,与那些老谋深算的仕宦必多有龃龉。为你谋了个翰林院的清闲差事,你推三阻四不肯上任;而权谋斗计、谄媚邀宠,又实非你所长。你若新写了文章,便拿来我看。别的,休要再提。”

罗汜还要发问,见倪珂眼神斩钉截铁,绝无半点斡旋的余地。便不敢僭越,只得将话锋转过,“太子此行怕是多有蹊跷。王爷不知,这两日内京里不知为何涌进大拨的乞丐。如山如海、走街串巷,逢人便唱一首唤作《美人笺》的小曲。字字句句皆是含沙射影,想必是有人借此为太子通风报信。卑职将那曲词摘抄一份,回府便呈与王爷过目。”

“我昨日听得几个宫女也在呀呀学唱,难怪。”驻了脚步,示意当即要瞧。罗汜忙让小厮提灯笼靠近。借着羸弱的烛火,倪珂将那绢上所写一字不差地看在眼里。

罗汜也明白,打从那前朝太子离了王府,便将小王爷的笑容生生地扼杀殆尽了。他人前人后笑得越频,一双眼眸便越冷淡难近。水米也进得少之又少,本就削瘦的身子这两年来愈发单薄。事关那前朝太子,罗汜俱不敢问,只知道他是倪珂心口的一道疡溃,久不结痂。可此时此刻的小王爷,看这一方绢帕却全身心地认真,目光不尽,反复赏摩。那双永远与人塞垣横亘的青碧眼眸竟真真地掠过一个难得的笑来,好比皎月拨云,无限光明。

“卑职定会查出是此曲谣何人所作。胆敢与王爷作对,无论谁人,断不轻饶。”

“不必了。”倪珂终于将卷帕掩上,面色复归平和,似在轻声自言,“这般无赖,倒是没变。”

层层积墨的夜色,一如皴染。虽非十五,一轮如盘的银月也已高悬长空。

“玉落千里,孤鸿待啼。归鞍何在?”

可惜月色虽美,却不是为我而圆。

第23章

我再回到少林,说白烂点,就叫一个物是人非。

我的师父本田大师已经于一年多前圆寂了。幸而陆厨娘还在。

头发乌亮,一条又粗又大梭枝木似的辫子盘在脑后,那般体型依然与硕大的冬瓜不分敌我。她挨个儿敲了敲我与小克的脑壳子,以示我们出家之人不该如此执念团圆之乐。话未毕,便将我们同时揽进怀里。被那一身腩肉挤得脑皮发怵,简直喘不上气儿。

掌管一寺众人的膳食在少林绝对算个肥缺,而陆厨娘对待我们三人,没少假公济私。失了“普度众生”的佛心却多了舐犊一般的人情味。少林六年,我随了大伙儿喊她“陆厨娘”,然而内心深处,一声“娘”却唤了百遍千遍。小克早锈红了眼眶,没再摆那些荣归故里的臭谱。我很欣慰当年那个与我互相挤兑互相扯皮互相诋毁的小秃驴又回了来。

往事如一道山洪,冲开了记忆的豁口。我看见了她额头眼梢不易察觉的细细皱痕,也看见了她盘起的髻子中匿藏的根根白发——两年前的画面里,这些都应该是没有的。

陆厨娘好容易放开我们,连说小克还是秃着好看,现在他脑袋上长满了的黑发就跟野猪鬃毛一样;接着劈头盖脸就兜我几下,掌力惊人,几乎把我拍散了架:“让你瞒我,让你瞒我!”

“我好歹是前朝太子哎!”我抱头讨饶,搬出那个特殊身份来抗击打。

“莫说前朝太子,哪怕当朝太子来了,老娘也照揍不误!”陆厨娘对此名头嗤之以鼻,下手反而愈加凶残。也罢,算我偷鸡不成反蚀米。

就在我们与陆厨娘闲唠的时候,发现季米不知何时已经溜了号——看来那是丑媳妇见公婆前的“怯场”。我欲再去拜见方丈,一个小秃驴却告诉我说,方丈在与季少侠弈棋。

“什……什么?!!”老秃驴棋瘾很大,逮谁都要厮杀几盘,而这位季少侠不加考虑,竟欣然同意。

季米棋艺不错,与他对弈只需让先,我们二人便旗鼓相当互有胜负。但与倪珂对弈四年,他饶我九子,甚至练字读书一心多用,我仍未尝胜绩。这个过程,就和隔壁围棋幼儿园大班的高手屡屡挑战弈秋一样属于自讨没趣。我说弈秋你可能不知道,换成聂卫平你就通彻了。总之,观棋十日不忘,复盘一子不差。那厮当真牛掰得很!

小王爷博学广闻,若非心肠太损,完全可以去国子监教书育人。至于我,教书就不必了,去芣苡楼育育人还是可以考虑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倪珂也让我因一盘输棋在少林干耗六年。季米……马三立的身段,你豁什么胖!

“胜负如何?”我在方丈禅室外候了不多会儿,季米开门出屋。

“我赢了。”一张脸是微风拂荻芦的平静。

“哎?”莫非时隔多年,这老秃驴的棋艺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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