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比大夫包扎得还要好……」白宁讪笑,有些讨好地看着苍冽,「这手绝活你哪里学来的?」
冰山男人回给他的,只有一个大大的白眼,懒得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苍家治疗跌打损伤的独门手法,除了苍家的人之外,还没有别人有资格享受到,眼前这个小鸨头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才碰上他心情好,帮他重新治疗。
「哟哟,你会翻白眼啊,我还以为你除了拿刀子眼瞪人就不会别的了呢。」手臂的伤不疼了,南馆鸨头的话又多了起来。
「除了包扎,你还会什麽?」
「花柳病会治吗?杨梅疮呢?」
「别瞪我,好吧,我不问这个了……以后你每天帮我包扎吧……」
看着冰山男人越来越青黑的脸,白宁郁闷了好些天的心情,突然变得飞扬。
不过白鸨头的楣运似乎并没有因为拜佛而消失,心情刚刚变得飞扬起来,一转头就撞见这几日里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尚琦。
还是那身素澹的颜色,即使是在寺庙里,嫋嫋佛香,也掩不住尚琦身上那股子清然出尘的味道,手里提着一只竹篮,里面装满了香烛和供果。
佛门净地,并不是他们这些尘世俗人争斗的地方,虽然他们都不是什麽好东西,但是心底里还是敬佛的,不求今生能改变什麽,但求来世安稳平澹,这不是信仰,而是希望。
两个人的对视充满火药味。
看着看着,却又同时笑了。他们都是南馆的红牌,仅馀的两大红牌,同样的招人喜欢,同样的会演戏。
「白宁相公,手臂好点了吗?有些日子没有听到你弹琴,客人们都快碜得慌了。」
「没有我的靡靡音,不是还有你尚琦相公的绕指柔,谁会觉得碜?只是那些男人们啊……素来是贪的新鲜,有了新人忘旧人,他们一段日子听不到我的琴,自然心里就挂念着我,那日日在眼前晃的,也就不那麽金贵了。」
一人一句,针锋相对,算起来,还是白宁更牙尖嘴利一点,略占上风。
两人交错而过,再没有互看一眼,尚琦的目光,落在了苍冽的身上,有些意料之外的惊讶,也有意味不明的闪烁。虽然早就对苍冽有所耳闻,但亲眼见到,依然为对方的出色而失了神。
这个男人太出色了,出色到令人几乎不敢直视,出色到连靠近一点,都会感觉到沁骨的寒冷。直到苍冽走出很远,尚琦依然觉得手脚冰凉,没有丝毫回温的迹象。
「好像输了半局呢……」
良久,他轻叹,至少,如果是他,绝不敢将这样的男人放在身边。
在佛前重新上了三炷香,白宁的心情又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