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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才已经想通,若不是陈玉突然发病,告诉太子烈宗、成宗和昌泰帝登基的往事,揭开迷雾,令太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朝臣未必会主动上折请太子亲政。后面也就不会发生各方势力心怀鬼胎,默认朝臣引导太子对岑威发难的事。
好好的太子殿下。
乖巧可爱的太子殿下。
竟然在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变得敏感多思,疑神疑鬼。
梁安心痛。
仿佛眼睁睁的看着只是长得慢了些的树苗突然被外力拔高,原本整齐挺拔的树杈也变成奇形怪状。
唐臻负气之下,径直离开东宫,下意识的走到福宁宫外。
他站在开国皇帝亲自提笔的字前静立许久,直到眼睛酸涩得难以忍受才舍得眨眼,从袖袋中取出个新木雕制的小狗,递给已经在身侧守了许久的程守忠。
“送给父皇,若是父皇不收就送给将军。”
这是燕翎带他出宫游玩时,唐臻从路边小摊上买的小玩意儿。
雕工拙劣,木料也只是勉强能看,唯独自然古朴的神态颇有趣味。他求着燕翎付了钱,将它带回宫中,时时装在身上,想着有机会送给昌泰帝赏玩。
他看的话本子里都说越是身份高高在上的人,心中越是向往简单质朴。
唐臻当然知道,话本中的那些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过简单质朴的生活,只是本能的好奇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而已。
希望昌泰帝也是这样。
程守忠沉默的接过木雕小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抖了抖嘴唇,艰难的道,“臣谢太子殿下赏赐。”
唐臻被对方明明说着伤人的话却死死低着头,生怕看到他难过表情的模样逗得扬起笑容。
真好,他现在也是有牵挂的风筝。
直到虚弱的身体再度散发疲惫的警告,望亲石似的唐臻才与程守忠告别,一步三回头的返回来路。
东宫的宫人被严苛的规矩管教得麻木呆滞,如同会呼吸、有血肉的人形傀儡,向来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早先唐臻怒气冲冲的离开书房,他们不敢询问。
如今唐臻满脸疲惫的走回东宫,他们也不会劝阻,甚至不会有人主动开口,请唐臻停在原地歇歇或者等人回东宫传轿。
身后明明有十几个宫人跟着,唐臻却只能听见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和逐渐窒闷的呼吸。
“真真?”身着浅碧色华服的人挡在唐臻面前,担心的询问,“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唐臻迟钝的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淡淡的委屈,“我去福宁宫,父皇依旧不肯见我。”
他比同龄人长得慢些,面容也稚嫩,反应变得呆滞,会由内而外的散发楚楚可怜的气息。
燕翎低头打量唐臻,眼中的怜惜渐浓,轻声道,“再有不开心的时候就让人去陈国公府寻我。”
纤细浓密如鸦羽的睫毛颤了颤,黑白分明的眼底清晰的映刻燕翎的面容,唐臻问他,“你会放下所有事,立刻来我身边吗?”
清风吹过宫巷,隐隐携带暗香,是早春的桃花。
燕翎盯着唐臻清澈的眼底恍惚了下,隐约听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