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酒还是不能要,他给退了。
送走那名仆役后,江眠回到房间,就见桌前空空,秦无咎又不见了踪影。他出门前放下的酒壶横在桌上,也已经空了。
人呢?
江眠目光四下一扫,看到靠坐在床边闭着眼睛的秦无咎。他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
秦无咎显然是醉了,平日里总是苍白的脸色浮现一抹酒醉的红晕,为他平添了一丝柔弱。
酒都喝完了,打不得又骂不得,江眠无声叹气,觉得自己面对小师叔,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他缓步来到床前,伸出手想要叫醒秦无咎,指尖尚未触碰到对方,忽觉一股大力袭来,下一刻就觉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他的咽喉,将他狠狠按在了床上。
江眠心下悚然一惊,刚想挣扎,抬眼就对上秦无咎此刻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
江眠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心下一颤,他虽然知道此时的秦无咎杀伤力几乎为零,但在对方的气势震慑下,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冷汗。
“小师叔。”江眠不敢太过用力挣扎,若是伤着了人,他还得好好伺候。于是放软了身体,表示自己不会反抗。
他望着秦无咎的眼睛,轻声说:“我是江眠啊。”
“江眠。”秦无咎念着他的名字,忽然凑近了,仔细打量他的脸。
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江眠在秦无咎凑过来的时候,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酒香,带着一股淡淡的桃花的香气,很好闻。
须臾,秦无咎像是确认了江眠的身份,扼住他脖颈的手松开了,却仍没有起身。
两人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江眠拉着秦无咎搭在胸前的手指,生怕他再掐住自己,他小声打着商量:“小师叔你喝醉了,咱们回家吧。”
“我醉了?”秦无咎淡淡一笑:“不,我千杯不醉。”
江眠还是第一次见秦无咎笑,如同春日里坚冰融化,百花盛放,美的不可方物。他一时竟有些不敢直视。
眨眨眼,平复一下心情,江眠手下用力将人推开,却发现对方没了动静。定睛一看,就见秦无咎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一番折腾,江眠觉得自己都出了汗,他胡乱抹了抹额头,说道:“真是,酒量这么差还喝那么多。”
秦无咎酒量不行,酒品很好,除了一开始被人触碰时,触发肌肉记忆,之后确定身边安全后,睡得很沉,一点不闹腾。
天色已晚,外面冷得很,江眠实在不想折腾体弱的秦无咎,然而睡在这里实在不成体统,便取了披风给秦无咎系上,然后背着人推开了窗。
他是不敢从正门走,不说那些如狼似虎的姑娘,若是被人看见小师叔喝的醉醺醺的从春花坊出去,解释不清很麻烦的。
江眠留了酒钱,背着秦无咎重又来到窗边,他还从没做过这种事,做贼一样,落地的时候还差点崴了脚,手忙脚乱稳住身形,生怕把身上的祖宗摔了。
扭头看一眼,还好还好,小师叔双眸紧闭,睡得很沉。
借着道路两旁灯笼的火光,江眠发现小师叔的睫毛又黑又长。
秦无咎一身酒香,就连呼吸都带着桃花清冽的香气。在此之前,江眠一直是厌恶醉汉的。现在面对喝醉的秦无咎,竟一点也不觉得讨厌。
所以说,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还是看脸啊。
江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背着人往回走。
月光如银,倾洒世间。
这一条街道的落雪被清理的很干净,却依然有残留。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有孩子堆的雪人,什么形态都有,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