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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以齐大非偶为由婉拒。后因温家坚持,才将婚事订下。
若非中间种种意外,恐怕两人早已完婚。
半个多月前,江家出事,温家上门解除婚约。庚帖既已退还,从此自是两不相干。不成想,竟在此地碰见温岱温三郎。
他生的瘦弱,容貌却很不错,肤色白净,清秀俊雅,一见到江明薇就没忍住红了眼眶。
江明薇收回视线,转身便往门外走。
刚行得几步,衣袖就被人拽住。
是温岱。
他急急辩白,语调悲怆:“我是有苦衷的!”
江明薇下意识一挣,没能挣脱。她定了定神,不看温岱,只抬眸看向杵在一旁的弟弟:“江明智。”
江明智心虚地摸着鼻尖,不敢与姐姐对视。此时被叫到名字,立马一个激灵跳起来,快步走到跟前,凶巴巴道:“温三,你先放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有什么话,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说。”
温岱无法,只能先松开衣袖,随即又强笑道:“对对对,先找个地方,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然而江明薇并不想再详谈。在她看来,既然要断,那便断个干净。
拂掉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语气平静,声音疏离冷淡:“那天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么?你要为母亲守孝,不便耽搁我。还要说什么呢?”
“我,不是,我没想退婚,我是迫不得已……”
“好,我知道了,你迫不得已。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江明薇杏眸干净澄澈,脸上也不见丝毫激动伤心之色,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
其实,最初刚得知被退婚时,她心里的确有气。但再一思忖,江家当时情况不明,事涉谋逆大罪,温家怕受牵累,急于解除婚约也并非不能理解。
她反应越平静,温岱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就越浓:“我,我……”
他宁愿她大吵大闹,怒斥他负心薄幸,而不是像现在这般。
江明薇叹一口气,向外走去。
温岱愣怔一瞬,来不及细想,在她身后说道:“江小姐,退婚是家中长辈的意思,我不同意,我还是想娶你,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没再刻意压低声音,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一旁收拾玉器的店小二瞠目结舌,没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天,竟也能看到这样的大戏。
他就说嘛,那个美少年很像是姑娘假扮的。
江明薇本不欲多作纠缠,见此情形,也明白不说清楚不行了。
此时她已经走到店门口,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神情恳切:“温公子,这种话还请以后不要再说了。你我婚约既除,缘分已尽。再说这些,不过是徒生事端罢了。”
听到“缘分已尽”四个字,温岱心中一阵刺痛,应声道:“什么缘分已尽?你等了我四年,难道四年的情意就能这么说断就断吗?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
“那怎么重新开始呢?你能说服长辈重新议亲,还是有办法能让那位退婚?”停顿一下后,江明薇容色和缓一些,又问,“这些日子,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你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吧?”
“那位”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谢廷安要娶江二小姐一事,温岱自然听说了。正因为如此,他才愈发自责难过。倘若江二小姐要嫁的是别人,那还倒罢了。但她被迫嫁给太监,他岂能坐视不管?
思及此,温岱脑海空白了一瞬,盘桓在心中多时的想法脱口而出:“我不能娶你,但我们可以私奔。”
“私奔”二字,不亚于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