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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什么都没教过我。”程晏迟笑着摇头。
“也是。”闫先生眯着眼睛,说:“当年机缘巧合,你救了老夫一命,老夫本想把一身本事教给你,奈何你本事比老夫想得大多了,老夫还怕万一伤了你的慧根……”说着又笑了起来,闫先生说:“不过莫陵也是极好的。”
莫陵闷声坐在一边,并不接话。
“比起师徒关系,你我二人还是做忘年交得好。”闫先生拿起酒壶,对着程晏迟一抬。
程晏迟也倒了杯酒,端起杯子,和他一同饮酒。
莫陵酒量不佳,在一边喝了不到半坛子便睡了过去。
闫先生看了会儿,对程晏迟说:“说起来,我这个师傅做得半点不称职,除了教了他东西以外,也没做过什么。”
程晏迟静静地又倒了杯酒,并不接话,闫先生这话不过是自己的感慨,并不需要他接话。
子时过了,闫先生院子里的酒坛子也空了。
酒喝得多了的闫先生满脸通红,说话有些捋不清舌头的感觉。
他问程晏迟:“你可知道为何我在朝城待了这么多年,要死了却要回燕州?”
程晏迟摇头。
闫先生笑起来,最初只是咧开了嘴,后来才笑出了声,且声音越来越大。
他大笑着往屋子里走,晃晃悠悠的,口齿却越发清晰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上穷碧落下黄泉,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老白的诗里说什么九华帐里梦魂惊……老夫我这辈子到死都想不通啊哈哈哈哈!”
“酒入豪肠,酣畅淋漓,老夫我要落叶归根啦!昭慈,我不欠你的了!”
程晏迟大概知道闫先生这么些年为何一直待在朝城的深山里了。
世上弯弯绕绕千百转,怎一个情字了得。
第二日起身时,闫先生已经不在了。
莫陵捧着一件新衣裳来找程晏迟,红着眼睛说:“公子,这是师傅给我做的衣裳。”
程晏迟拍了拍莫陵的肩。
莫陵从前只是个小乞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被程晏迟捡到的时候,他正因为一个硬邦邦的窝头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后来闫先生看上了莫陵,便让莫陵在他身边待了三年,教他功夫医术,后来才回到程晏迟身边,这些年每每程晏迟来见闫先生的时候,莫陵都是又期待又害怕的。
闫先生每次都要考他,一个答不上来便扯根柴火满院子打:“叫你小子平日里偷懒,老夫不再身边你就不好好学是吧!”
从小路出来,莫陵赶着马车把程晏迟送到了山庄这边山脚下,程晏迟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回头对莫陵说:“去吧。”
莫陵咬了咬牙,道:“公子,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程晏迟点了点头:“不急。”
狠狠地动了一下缰绳,莫陵“驾”了一声,马匹一声嘶吼,马车便转了个弯冲了出去。
闫先生的习惯性子,莫陵再了解不过了,程晏迟也不担心莫陵会被闫先生赶回来。
程晏迟抬头看了看半山处的庄子,心想要是被她赶了出来,那他可就真的得风餐露宿了。
顾棠华早晨起来了以后便和甄氏一起在庄子里散了一圈,恰巧庄子里种的石榴熟了,顾棠华便和乞巧乞烛一起摘了些,等用过了午膳,才捧着石榴回了院子。
乞巧用水清洗过了,把又红又大的石榴一个个放在盘子里。